秦公子府出来人打开门,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立在门前,问道:“公子何来?所为何事?”
盖聂道:“臣自咸阳来,愿见王翦大夫!”
开门的那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盖聂,将他请进来,关上门,道:“公子稍候!”
盖聂听话地就在萧墙前站着,等着王翦过来。忽然听到一个儿童的声音从萧墙的另一边传来:“汝谁人?”
盖聂低头一看,一个小婴孩从萧墙前面跑出来,正仰脸对他说话。盖聂心中一惊,按理,小孩跑过来自己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这小孩怎么直到了身边,还没有感觉呢?他极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那个婴孩,额头很大,鼻梁很高,但明显消瘦,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鸡胸。他弯下腰道:“吾乃盖聂,愿见王翦大夫!”
那小孩听了,道:“汝愿见王大夫,吾引汝往!”
这时就听得一个女人在叫:“公子何在?公子何在?”
小孩来了情绪,悄悄对盖聂比了个禁声,自己悄悄隐于萧墙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观察。等了一会儿,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如一只小猫一些,悄无声息地飞快转到萧墙的另一边,并很快消失在萧墙后面。这时,一名妇人从萧墙后走出来,不防萧墙后面还站着一人,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道:“不知公子在此,失敬失敬!小公子其在乎?”
盖聂口里道:“未曾见也!”暗中用手指墙后。那妇人明白了,也蹑手蹑脚地转到萧墙边,对那小孩打了个对面!那妇人抱起小孩,向盖聂道了谢,就离开了。不久,盖聂就听到那小孩的声音:“墙后有人欲见汝!”以及那妇人打招呼的声音:“谨见王大夫!”
盖聂从萧墙后而转过来,果见王翦迎了出来。王翦陪吕不韦到咸阳,后来吕不韦被委派云整顿洛阳,王翦没有陪他去,而是留在了咸阳。王翦在咸阳干了什么,吕不韦不问,王翦也不说。就是在这时,王翦认识了盖聂。王翦虽然年轻,也自诩为剑术高手,听说盖聂得司马家传,很不服气,还与盖聂比试过,结果同样是个秘密。
王翦见了盖聂,同样心中一惊。他知道盖聂与张禄、郑安平的关系,也知道郑安平和张禄的结局,这两人降的降、死的死,盖聂怎么出来了?虽然吃惊,但他还是上前行礼道:“谨见公子,公子何干?”
盖聂答道:“臣愿见楼公!”
王翦悚然一震,这是秦王与他约定的暗号。由于咸阳、邯郸之间联系不便,许多机密消息只能靠口传。秦王遂与王翦约定,凡有人说要见楼公的,即是自己派出的密使。但王翦回邯郸后,由于秦赵之间关系改善,并无所谓密使前来。王翦接待的第一个密使,竟然是盖聂,这让王翦大出意外。
王翦赶紧将盖聂请上堂中,令诸人回避。悄声问道:“王何教?”
盖聂道:“有教取郑安平首!”
王翦再次吃了一惊。郑安平已经封君,住在武阳;而且,无论怎么看,盖聂也不是杀郑安平的最佳人选啊!当然,盖聂武艺超群,但搞暗杀不是仅凭武艺就可以的,盖聂在心智、性情方面,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他更像一名侍卫,站在明处,应对一切阴暗的敌手。
虽然有些疑惑,但王翦也没有多嘴,毕竟秦王的教令自己只有执行的分儿,没有怀疑的分儿。他只简单地问道:“吾等何为?”
盖聂很简单地回答道:“示吾以武阳之道。”
这下王翦知道这事的困难了。就像南阳一样,武阳也是一个讨喜的地名,好多地方都叫武阳,其中最着名的就是燕国下都,易水河边的武阳城。郑安平自然不会被封到那里。但郑安平到底被封到何处,似乎并没有人知道。而且郑安平就封后,似乎也就失去了音讯,无论朝野,都听不到他的消息。王翦想了想,道:“是必少傅方能为之,其可乎?”
盖聂道:“但听少傅之令可也!”
王翦于是更衣,向傧相打了招呼,就领着盖聂往吕不韦处而来。自从吕不韦第二次从咸阳返回后,秦赵之间的关系得到改善,吕不韦将原来疏散回秦国的那些商家又都带了回来,将以前关闭的商铺重新开张,比以前更忙了。王翦到时,吕不韦正在各处巡视,并不在商铺中。王翦请商铺的店保去请,店保知道王翦的身份,突然来访必有大事,也不敢怠慢,连忙出去,各处寻找吕不韦。不一时,吕不韦回到商铺,见到一身华贵的盖聂,以及王翦。将王翦一行带入后宅,王翦简单地引荐道:“此盖聂也,秦剑士,奉王命来。”
吕不韦挑了挑眉毛,问道:“大夫从何入邯郸,今宿何处?”
盖聂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臣自河东来,今宿于信陵君府!”
这一回答,把王翦也惊到了。他一直以为盖聂是从咸阳来,到了邯郸后直接来访,哪里知道被信陵君先截胡了。他不安地望了一眼吕不韦,见吕不韦依然不动声色,问道:“大夫自河东,取何道入邯郸?”
盖聂同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臣奉太子冼马陈四命,先入河东,再入太原。初入太原,即为所征,城元氏。臣饲机逃归,入于鄗城,见张辄先生;张辄先生车送入信陵君府,今乃归见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