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大门都被刷上了绿色的油漆,偶尔还能遇到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大户。
路过一个暗巷时,南观脚步停了一瞬,巷子口的男人用余光时刻注意着突然停下来的两人。
“怎么了?”章川柏不明所以,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
“没事,走吧。”她泰然自若的拉过青年,瞥了那人一眼,向不远处的供销社走去。
“为什么辞职?”南观看着两旁的货架,不经意间提出自己的疑惑。
“呃”青年腼腆的笑了一下,“如果以老师的身份和你在一起会有人说闲话。”
他在村庄呆了这么久,体验最深刻的就是人言可畏。
知青所的一个姑娘,就因为流言蜚语而不得不嫁给一个二流子。
明明是因为那人渣守在回村路上调戏姑娘,但最后却要让姑娘来为这种行为买单。
甚至这件事还成为了村里一些妇女的谈资,说那知青打扮得就像个狐媚子,故意勾引人家。
很多时候,对女性抱以最大恶意的正正是女性自己。
南观认真的看向青年,手抚上他的脸,“我对象考虑的真周全。”
眼见着红晕又爬上了青年的脸颊,她展颜一笑,“不逗你了,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呢?”
章川柏感觉自己又不会走路了,女生的手像是微风扫过山岗,令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瞥见货架上五颜六色的丝巾,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走吧,不看那个。”南观拉回蠢蠢欲动的青年,走上供销社二楼。
二楼有卖文具的区域,她过去转了一圈,没找到一本书。
两人走出供销社,什么都没买,南观询问青年,“那你有想过辞职后干什么吗?”
青年点了点头,他们知青也是可以去地里赚工分的,不过是累了点,但他乐意。
“说说看。”
“在村子里赚工分。”青年像是不好意思了,声音逐渐低下去,“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把钱都给你。”
他在当老师这段时间攒了不少钱,再加上当初下乡时家里人给的,也能盖起两间房。
南观又想摸一摸青年的头发,看到满头的发胶,忍不住嘟囔,“你说你没事抹这玩意儿干啥。”
青年笑了笑,没说出原因。
又路过了那条巷子,还是之前那个人守在巷子口,警惕的注意往来人员。
“买卖做不做?”南观径直走上去,也没绕弯子,说出目的。
男人脸上满是惊讶,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会来找自己。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保险起见,他委婉的拒绝。
黑市里都是长时间做这行的,不担心被举报,但要是新人来黑市,多少还是令人不太放心。
少赚点儿就少赚点儿,保命要紧。
南观鼻间溢出轻笑,“你都守在巷子口了,还说听不懂?要不我进去看看,只不过到时就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人了。”
听到这威胁的话语,男人放软了态度,“买还是卖?”
“买,买供销社没有的。”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一般供销社没有的基本都是不好买的,他们收的提成也会更多。
他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从附近跑出来。
“成子,把她带到孙老板那里。”
男孩带着两人七拐八拐,走到了一间砖瓦房前,他上前敲门,“孙老板,有活了!”
“哎,来了来了。”院内传来脚步声,被称作孙老板的人打开大门。
男孩见大门打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请进,我们慢慢谈。”
南观走进大门,院子里别有洞天,几人坐在石桌上。
“不知姑娘想买什么?”
孙老板走南闯北多年,隐隐能察觉到少女身上摄人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年龄而低看一眼。
“买书。”南观掏出十块钱,拍在桌上,“这是定金。”
县城的供销社没有书,那么就只有去大城市看看。
“买书呀。”孙老板摸了摸下巴,“这可不好办,你什么时候要?”
如果不着急,可以再等等。
“自然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