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的瑞国文臣朝耶律贞解释了发生何事,耶律贞怒道:“不是我们!我们怎么会用自己进贡的老虎去刺杀皇子?!”
“你们没看好那畜生。”谢晚意目光森然,看得耶律贞阵阵发毛。
“侯爷,沉住气啊……”这时瑞国的臣子也开始劝解,虽惹不得这谢家煞神,却总不能看着邦交毁在大瑞的王宫里。
“比武已结束,侯爷请解下佩剑。”一个沉稳的声音道。
众臣松了口气,还好百里峰来了。
“我们带着善意而来,你们怎可不明是非?!真的与我无关!”耶律贞简直要疯了。
片刻后,谢晚意收了剑,漠然说:“我知道。不然,你也要死。”
那一刻,耶律贞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己差点就死了。
回到客栈后,耶律贞仍心有余悸:“必须除掉他!”
阴影中,有一人走出来,用蹩脚的外语说:“我们大瑞与契丹一直是友邦,我愿意帮助你。”
耶律贞叹了口气,无奈道:“鲜卑一族与我们本属同源,谢晚意杀我十二部落,不除他,我们将落得和慕容氏一样的下场!”
刘瑾醒来时,已是后半夜,就看到幽朔满脸疲倦,头发蓬乱,衣服皱着,显然是从事发后一直守在床边,不曾收拾。
皇后也一直守着,此刻便叫宫女端来吃食。
谢芦:“一直不肯吃,可算醒了。”
刘瑾知道母亲是在说幽朔,便忍着肩膀剧痛,推推幽朔的手:“去,你先去吃饭。”
幽朔根本吃不下,只喝了点水,然后就跪在刘瑾窗前,依旧一语不发。
谢芦喂刘瑾吃了些粥,便道:“好了,先休息,没事了就好。”
谢芦见刘瑾吃下了东西,便放了心。她心里还惦记着傍晚谢晚意在宫内喋血之事,怕皇上发难,便要先做打算。
傍晚已找人送信给了杨之昂,请他明日帮忙求情。还有弟弟那边,也要去个口信,不能让他再冲动!
皇后走了,幽朔依然跪在床边。
刘瑾:“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幽朔喃喃道。
“为什么?”刘瑾知道幽朔自责没保护好他,想了想,他拉起幽朔的手,“
我也没事啊,御医怕被杀头,最容易夸大病症说了。”
没有人知道,但幽朔深知——如果不是刘瑾冲出来,老虎那一爪子,就结结实实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很懊恼,他还不能融会贯通开天剑诀,不然瑾儿就不会受伤了。
“快去洗洗吧,你头发好乱。”刘瑾笑着拍拍床上一侧,“洗完了等你睡觉。”
幽朔想起下午谢晚意一剑斩杀老虎的画面,此刻看着小皇子苍白的脸色,还有毫无血色的唇,突然道:“我会好好练武,我会打赢侯爷,我来保护你。”
刘瑾只是笑笑,并没觉着有什么变化。在他心里,他们本来就是要互相守着的。
次日,冠军侯因行事冲动,触怒龙颜,将其贬为都指挥使,罚俸三年,期间不得进京,滚去江陵闭门思过。
两日后,金国使者进宫来探病。
那个金国小孩也跟着使臣来了,他望着刘瑾,说了一串外语。
“他在说什么?”刘瑾听不懂。
金国的使者道:“他谢谢殿下,救了他养的狼。”
狼?刘瑾这才反应过来,那天在大庆殿外看到的不是狗,而是狼。
“慕古。”金国小孩再开口,这一句说得很清楚。
“叫慕古吗?它的伤怎么样了?”刘瑾问。却觉得这金国小孩身份不低,恐怕不是使臣的孩子。
翻译道:“狼没有大碍了,王……使臣说,狼神的后裔,有恩必报。”
金国在大漠铁骑凶悍,是以自比是狼。刘瑾笑了,朝旁边幽朔道:“那小舅得是猛虎神的后裔了……”
幽朔心说,那是你没看见你小舅屠神……
金国小孩再开口,却是蹩脚的汉语:“镇国公、侯爷,都是恶鬼,在战场上连小孩儿都杀。”
这话说得刘瑾一愣,他只知战场无情,多半也是书里读来的,却不知那些实实在在的杀戮细节。
说着,金国小孩又看了眼刘瑾的伤口:“恕我直言,你们谢家,都是疯子。”
幽朔冷不防开口:“再放肆,就杀了你。”在幽朔的心里,刘瑾是天子,是那道救世的光,但幽朔同时也矛盾着,那些兵荒马乱、生灵涂炭,那些揭开血粼粼的伤疤,他舍不得让小皇子去背。
瑞九十六年。
刘瑾七岁。
外族再次入侵,梁王叛国,与外族里应外合,大开燕壁关!外族长驱直入,连拔三城,烧杀抢掠,百姓四散而逃,到处都是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