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生怕谢晚意去责怪谢玖擅离职守,主动牵起话题:“赵祥他们明天也随百姓撤离吗?”
“他们多留两日,帮百姓撤走后就离开。”谢晚意道。
刘瑾点点头:“那明天你们去,我在家等着。”
“不去,明天咱们也跟百姓一起走了。”谢晚意淡淡道。
刘瑾:“!!!”
半晌,刘瑾才意识到谢晚意不是开玩笑:“不是还要打契丹?去幽州?”
谢晚意笑了笑,把暖炉放到刘瑾脚边:“他们打他们的,关我何事?”
刘瑾:“可是……”
谢晚意撩开他的头发:“没什么可是,法子都教给他们了,照着做还能输了,整一个儿大傻子。”
刘瑾深吸口气:“可是大瑞……”
“差点忘了。”谢晚意刮了下刘瑾的鼻梁,叹一口气,不无怅然,“我已是大瑞叛将,可你还是大瑞的皇子。若你忧心百姓,挂念江山,便只需开口。”
刘瑾浑身一震。
谢晚意漫不经心道:“你一句话,小舅就把这条命拼了去,也要为你踏平契丹。”
刘瑾抱着谢晚意,再也说不出话。
“要不要?”谢晚意执着地等一个答案。
刘瑾摇摇头,鼻头酸涩:“你带我走吧,回江陵,去塞外……在哪都好。”
直至多年后,大辽可汗称帝,刘瑾还时常想起谢晚意那句,我会为你踏平契丹。不知为何,刘瑾总坚信着,谢晚意真能做到。
“耽搁了这些天。”谢晚意倏然正色,手指拂过刘瑾的眉毛,“该带你去看眼睛了。”
刘瑾已经不对眼睛抱有什么希望,却不想说出来让谢晚意难过。
“瑾儿这眼真漂亮,像姐姐,怪不得引人觊觎。”谢晚意似乎有些醋意。
刘瑾好奇:“很多人喜欢我娘?”
“嗯。当年在江陵,士族公子给她写诗,从咱家门口排队排到卖臭豆腐的。你娘学问好,一个都瞧不上眼,谁知最后看上个……罢了。”谢晚意见刘瑾被逗得笑个不停,又说,“你也是个小万人迷吧?”
刘瑾收敛笑容:“那还真没有。”
谢晚意从刘瑾腰上摸出个木刀,眯眼道:“哪来的?”
“……谢玖送的。”
“行,免去他擅离职守之罪。”谢晚意把木刀放回刘瑾身上,又酸溜溜道,“宫里头那小子,打小就粘着你。”
刘瑾觉得好笑:“他待我像亲兄弟一样。”
“禁卫的那个木头脸。”谢晚意不依不饶地说,“总盯着你,一准儿也是有问题的。”
刘瑾想了半天,才意识这是在说百里峰,忙道:“人家是禁卫军,当然要看着我了!”
“禁卫军不看着皇帝,看你干嘛?”谢晚意又故意道,“还有今儿个那小王子,也是盯着你看。”
刘瑾解释:“当初国宴,我曾间接救了他的狼,兴许他还记得这事。”
“哦,为了一头畜生,悬赏万金在找你。”谢晚意啧啧道。
刘瑾:“!!!”有这事?!
“不许想他!”谢晚意抱着刘瑾把他压在榻上,忽听咯吱一声。
刘瑾这才想起来,摸了摸后背,取出个镜子:“喏,这谁送的?”
这半个月来,烽烟四起,护心镜是刘瑾特意戴上的,以防万一。好不容易与谢晚意团聚,他可不能成为拖累。
谢晚意认出来,却故意揶揄:“还说没人喜欢?护心镜都给你了。”
刘瑾笑着不说话。
谢晚意亲了亲他的额头:“来日你长大,有了家庭,要离开小舅,小舅当真会舍不得……”
刘瑾骤然感受到一种如山如海的爱意,他紧紧回抱着谢晚意,轻声承诺:“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