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却以为幽朔有事说,便先开口道:“危险的不是辽人,而是来日回朝。”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他又不是天子。”幽朔说,“不当天子就不是众矢之的,他会封王的……总之这事完了,我自会和他细说。”
谢玖疑惑:“那定天下?”
幽朔已做好决定,坦然点头道:“他不是定天下所认的江山之主。”
谢玖一顿,幽朔和自己聊的似乎不是一回事。他皱眉:“你确定?”
幽朔冷着脸,不愿多言。
谢玖点了下头,神色看着还挺心平气和的。
刘瑾洗过脸换好衣服出来,还拖着那辽国皇子的两脚,也给他套了衣服。
“用他逼辽人退兵行不行?”幽朔忽然道。
刘瑾摇头:“韩齐匀巴不得他死在我们手里,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否则无法牵制辽国朝内。”
幽朔无语,还摊上个累赘。
“话说,他为什么突然改在这里接亲?”刘瑾问。
“耶律那时?”谢玖说着,用银针在耶律那时头上扎了几下,“他和韩齐匀不是一伙的,应该猜到原来的地方有埋伏,所以才临时改道。”
“这么说他是认真来成亲的?”刘瑾道。想起那盛大的婚事排场。
谢玖没说话,刘瑾料想他也不知道。
片刻,耶律那时醒了,脖子上夹着一把刀。
“别叫,否则死。让人牵两匹马在后门等着。”幽朔说。
耶律那时看到谢玖,不由皱起眉头。紧接着他又看到刘瑾,顿时意外道:“怎么是你?”
幽朔神色一动,刘瑾生怕这皇子说出什么,有些事情关于谢玖,不能在这里就让幽朔知道。
谢玖手指一弹,一粒药丸落在耶律那时嘴里。幽朔一顶他的后颈,逼他吞下。
“这是剧毒,三日内不服解药便肠穿肚烂,废话少说。”谢玖说。
“我听得懂契丹话,你不要耍花招。”刘瑾补充。
耶律那时:“……”
“牵两匹马来,还要一辆马车。”耶律那时出了院子,用契丹话吩咐下人。
幽朔几人装作随侍跟在旁边。
那下人去牵马,耶律那时突然用汉语问:“我夫人呢?她可还好?”
“她在看门呢,你们辽人去踢她家门槛了。”幽朔道。
耶律那时:“……”
“那不是我的命令。”耶律那时蹙眉道。
“闭嘴。”幽朔皱眉。
下人将马车停在后门,有些奇怪地看着耶律那时。
“汉人女子真是刁蛮,碰都不让碰……”耶律那时装作酒醉发痴的样子,摆摆手示意不要跟,然后踉跄地上了马车。
下人一顿,点了点头。
幽朔看了眼刘瑾,见刘瑾已翻身上马,便紧随耶律那时上了马车,以便随时监视。
马车出了巷子,刘瑾便道:“快走!我们都是生面孔,他们反应过来了!”
与此同时,那下人立刻回到府内大喊:“王爷被劫了,快通知述律大人,所有人跟我走!”
谢玖与刘瑾各自骑着一匹马在前疾驰,夜色下,与马车共同驱向正街道,直奔南门。
“我什么都知道了。”谢玖语气很轻快,还带了些期待,说,“既然他不认你,我们就回白鹤峰吧。”
刘瑾茫然:“什么?”
片刻,刘瑾反应过来,说:“定天下吗?这事他还不知道,等辽军退了,我会和他说。”
“他没想让你当太子。”谢玖说。
刘瑾皱眉,这点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先等此事了了再说吧,驾!”刘瑾现在无暇去想别的,解决正阳之困才是最紧迫的。
大喜之日,深夜之中,守城军寥寥,都去喝酒了。
仅有两名留守士兵,见车内是耶律那时,便开了城门。
“不得开门,别放走贼人!”正街后方传来契丹语的大吼。
留守士兵立刻举刀拦截。
“驾!”谢玖弹出一道药粉,两名士兵瞬间吐血倒地。
刘瑾等人在月色下冲出了城门。
城外不远的森林中便是幽朔的两百骑兵,幽朔赶着耶律那时下车,将他交给士兵看管,自己上了一匹马。
“来!”幽朔朝刘瑾一伸手。
刘瑾便牵住幽朔的手,瞬间被一股力量拉起,换到幽朔的马上。
谢玖侧过马,转头看了刘瑾一眼。
“正阳等我!”刘瑾说。
谢玖没再多言,转身策马扬鞭,独身隐入山林,抄小路取道正阳。
辽城南门大开,两千名辽兵冲杀了出来,上千火把如火蛇照亮了一方夜空。
“大胆贼人,将王爷还来!”述律氏怒吼道。他就是刚刚那名贵族婚使。
刘瑾终于认了出来,当初在韩齐匀书房里讨字画的也是这人!
“走!”幽朔带着两百人,朝着与谢玖截然不同的道路奔驰。
辽兵虽然刚刚都在喜宴,但作战士气调整极快,迅速追着幽朔等人进入山路。
“果然不可小觑了他们……”刘瑾正色道。
“不用怕,都安排好了!”幽朔带刘瑾冲在最前面,眼前即将到了分岔路,他忽然对刘瑾道,“你答应过,在外都听我的!”
刘瑾瞬间感觉不妙:“你要干什么?”
“去!”幽朔将刘瑾一推,抛给一名年轻副将,然后厉声道,“分队!”
一瞬间,两百人的精兵分为两个百人小队,朝着岔路不同方向而去。
刘瑾被那副将揽在马上,眼见与幽朔等人分开,急道:“幽朔!”
“看清楚了,你们的皇子在我手里,有种就来!”幽朔抓着耶律那时厉声喝道,率领一百人引着辽军冲下坡道。
一瞬间漫山遍野的火蛇,夹杂着辽人的狂怒呐喊,朝着幽朔一小队人冲去。
刘瑾这一队背后只有约莫两百辽军追来,副将似乎极为熟悉这里山林的路线,专挑着小路迂回着走,渐渐地甩掉了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