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意,也许宿命,注定了吴远中的一生必定是不平常的。
吴远中出生那年,正是新中国开国之初,生机蓬勃,百废俱兴。
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姐叫吴远红,二哥叫吴远华,三姐叫吴远芝。
大姐吴远芝,早早的嫁了人,大姐夫是邻村的,叫李柱子。世代务农,胆小怕事,人不狠,话也不多。家里家外都是大姐说了算。
二哥敦厚老实,像父亲一样,为人刚正,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父亲有意让他掌家。
虽然当时刚刚完成土地改革,生活维艰,但吴远中的出生还是给这个家带来了欢乐与期待。
“人”是根本,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信念。只要有人,只要香火不断,生活再坚难,人生再苦难,我们都不怕。
大姐对家里新到来的这个弟弟很照顾,从小就很疼爱他。二哥一直是父亲的角色,对吴远中比较严厉。三姐比吴远中大五岁,两个人最能玩到一起去。
吴远中从小就爱闹腾,什么都喜欢鼓捣。最聪明的是他,最爱惹祸的也是他,自然挨打最多的也少不了是他。平时父亲和二哥管的也很严,但就是打不改。
时间过的很快,吴远中快七岁了。
这年的国庆,二哥趁着这举国欢庆的时候,把早在年前就订了亲的嫂子娶了回来。
吴远中过了年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他看起来很早熟,村里人都知道吴家老四爱惹事,不老实。
其实小孩子,能做什么事,无非就是抓谁家鸡了,撵谁家鸭了;偶尔爬树掏个鸟窝、下河捉个泥鳅。
几岁的男孩做这些很正常,只是吴远中有点过了,天天如此。做这些捣蛋的事,让人觉得这孩子贪玩,不老实。
父亲想,到上学的时候,送到学校,兴许就收了性了。
不曾想,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还是怕些,不在自己身边,更是没人能管得住。
在学校也是调皮捣蛋,老师也没办法,犯了错就让叫家长,每学期总要去个一两次。
说吴远中是文盲一点都不为过。
总共没上几年学,光是请家长,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父亲从学校回来都是一顿打,就是打不改。老实两天,必定还犯。
大姐在应该读书的年龄,到处都在打仗,耽误了,没读什么书,嫁人了;
二哥脑子不在学校,喜欢捣鼓农活,只读完了小学就不读了,帮助父亲支撑这个家。
父亲把希望都寄托在吴远中身上,盼着他能好好读书,读出个成绩来,将来光耀门楣。
没想到吴远中虽然是块读书的料,但不好好读。
三年级快结束的最后几天,老师又让请家长,吴远中想不到的是,这差点就是最后一次老师让请家长。
吴远中前几天刚挨顿打,这次请家长,就没敢跟父亲说,跑去找到大姐,央求大姐去趟学校。
大姐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知道又惹事了,故意逗他:“我没空,去找爸。”
“姐…………”吴远中尾声拖的长长的“亲姐,亲大姐,爸有事,你就去一趟吧,求你了姐。”
“说吧,又犯啥事了。”
“老师说成绩有点下降。”
“不说实话?不说实话我可不去。你成绩回回垫底,还朝哪下降?”
吴远中知道糊弄不了大姐了,心头快速的转了一千转,试探了下说:“没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大姐将信将疑:“你不是天天完不成吗,怎么这一次老师让叫家长?”
“能不是攒一块,攒够了才让叫家长。”吴远中心里盼着大姐赶紧答应,嘴里却说的轻轻松松。
“咋不让爸去?”
“爸这几天正为三姐的事操心,我这点小事就别麻烦爸了。”
“算你有良心,啥时候去?”
吴远中看大姐松了口,心里偷偷舒了口气,赶紧说:“下午放学后。”
“我去可以,回来待跟爸说。”
“嗯,嗯,嗯。”吴远中拼命的点头,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先把大姐诳去再说,托一时是一时吧,回来的事回来再说。
大姐又问了班主任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原来大姐是认得的,在村小当老师好多年了。
整个下午,吴远中都老实的座在自己的座位上,虽然没有捣乱,但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