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玉看着男人眼中的祈求和痛苦,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清醒过,他特别想知道十几年后的景孤寒令徐冲将毒酒递给他的时候,到底得多狠毒?
是不是脸上没有过一丝不忍?恨不得他和钟家早点去死?知道江心月堕胎之时,没有听他一句辩解,恐怕心里面也是明白和他没有关系,却忘恩负义地让他活活受罪吧?
他当初真是眼瞎了,早知道最后这场婚姻带给他的是死亡和痛苦,不如一开始就愤怒地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他搁置的手摸到了枕头底下的匕首,所有的嘈杂声化为灰烬,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景孤寒紧绷的下巴沿着脖颈处的弧度分明,他竟然魔怔了起来。
只需要一刀——
景孤寒毫无防备,只要他快准狠,划破对方的喉咙,所有的问题仿佛能迎刃而解。
对方还在说着话,喉结上下滚动,可他一句都没有听得进去,思索着找什么角度能够一击毙命。
“延玉,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景孤寒亲了亲他的红唇,健硕有力的手按住了少年的手腕。
钟延玉惊醒过来,松开了匕首,还好他没有被发现。
拭君之罪等于叛国,他简直是脑子不清楚!
幸好及时止住想法,他没了心思和景孤寒说话,再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陛下,该休息了。”
说完,他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景孤寒。
景孤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深吸了口气,只好闭上了眼眸。
最近半个多月,妃嫔偶遇景孤寒的天天找机会献殷勤,她们满心期待着皇上翻自己的绿牌子,可对方这半个月来却独宠钟延玉,让她们都有些忍不住气。
这日请安,熙嫔便起了个头,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后娘娘,这陛下对您真是宠爱有加,这半个月来,乾清宫的门槛都被皇上踏坏了吧?”
华丽的宫殿内,妃嫔神色各异,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主位上的钟延玉,有人是掩盖不住的妒忌,有人静观其变,有人默不作声。
当然也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康嫔手帕半捂嘴笑了笑,“熙嫔可不知道了,最近钟老将军可是一直惦念着皇后娘娘呢,皇上也是屡次召见钟老将军,想必是感念起来皇后娘娘料理中宫多年。”不就是有个好爹吗?
钟延玉微微勾唇,“以前后宫人少,料理起来简单,如今倒是太多人了,本宫的嘴皮子也比不得各位妹妹厉害,熙嫔和康嫔嘴皮子这么厉害,不如住到北华宫和西华宫那边,那里有个戏班子唱台,说不定两位还能和他们比比呢。”
“你——”熙妃差点开口想骂,却被钟延玉冷冷一撇震慑住,她气得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钟延玉是把她们比作了戏子?!
“若是你们安分守己些,如江才人般,早就为陛下开枝散叶了。”钟延玉意有所指,抬眸看向江心月。
江心月立即坐直了,警惕起来。
钟延玉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江心月的肚子上,“江妹妹的肚子也争气些,若是不大好,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看看,可别辜负了昔日陛下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