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寺内,身着素衣的中年妇女睁开了眼眸。
无他,旁侧的贴身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太妃瞬间也顾不上吃斋念佛了,
她起身,立即朝内院而去-
普陀寺不若其他普通寺庙,一半占据天云十三峰,可供寻常百姓供奉上香。
另一半据天云十二峰为庙,先朝妃子多在此处为皇家祈福烧香,除却贵族和皇族,其他人不得入内,否则格杀勿论。安太妃在这里快待了十年,虽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景孤寒都来探望她,但终归是寂寞了些。
景孤寒毕竟是她唯一的孩子一一
安太妃的眼眸暗了暗。
寺庙乃清修之地,即使是安太妃想要好好打扮去见皇帝,衣裳和首饰也未免太过素净了些。
层层叠叠的庙宇,冲上云霄,远处钟声响起,佛经贯穿于耳,钟延玉抬眸望去,皆是回忆过往。
他们此行虽下江南,1旦对外宣称是去普陀寺内祈福,所以还需要走此一遭。
他身侧的男人见他直直地看着远处,有些不开心,亲着他的脸,
钟延玉默不作声地擦了擦脸,然后甩给他一巴掌。听到声音,马车外的暗卫和御医都不敢大喘气。
他们谁都看得出来钟延玉不想和景孤寒同乘一辆马车,但后面景孤寒还是将人绑了过来
江南回京之路也走五六天了,他们已经数不清这是钟延玉的第几个巴掌了。
钟延玉冷冰冰地回眸督了景孤寒一眼,但狗东西似乎格外脸皮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要不是怕人死了。
钟延玉真想再按上他的伤口试试一一
“延王。”景孤寒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脖颈,“你别不理朕好吗”
钟延玉没理他,合上车窗,开始闭目养神,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普陀寺内,安太妃不似旁的妃嫔那般简单,她可是当今天子的养母,是故庙内没人敢对她不恭敬,即使今日缺了午间祈福,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安太妃此时早就准备好了,她站在寺院门前,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了阵容华贵强大的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为首的马车还挂着明黄色旗帜。
嬷嬷看了一眼,有意讨好,“太妃娘娘,方才有几个仆人,说陛下去江南,还带了不少礼物给您,如今都提前搬到后院去了,您看,陛下还是惦念着您的。”安太妃闻言笑了笑,“寒儿有心了”她的养子,自然是要比旁人好。
景孤寒下了马车,远远便见到了那袭褐色身影,脚步加快了几分。
“儿臣见过母后。”
钟延玉随景孤寒一起行礼。
“好好好好,你们快起来。”安太妃笑意盈盈,伸手扶起来景孤寒。
女人的脸上即使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眉眼间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钟延玉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对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安太妃了。隔了一辈子一一
“延玉这是怎么了快些上来。”安太妃扶起来人,这才发现钟延玉一直愣在原地。
不像太后那般疏离的
钟延玉微微一笑,“母后,儿臣扶你上去。”
台阶上,三人的背影格外和谐,宫人们替他们拿了行李,默默跟在后面。
景孤寒毕竟受着伤,陪安太妃闲聊了一番江南美景,便去普陀寺的客房内休息了。
钟延玉坐在安太妃的旁侧没有离开,安太妃便知他有事相问,甚至是避讳着景孤寒。
“林嬷嬷,你下去让外面的宫女烧壶热茶来,再弄点点心。”安太妃扶了扶额角散乱的鬓发。
支开了闲人,她这才抬眸看向钟延玉,打趣道:“这一趟下江南,陛下偏偏带了延玉,想必是待您极好的。”
她微微勾唇一笑,揉了揉青年的脸颊,若是论怜爱,景孤寒甚至都比不上钟延玉。
“老身曾与你母亲便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以前还曾遗憾素娘生的都是儿子,不能做亲家,未曾想陛下却是排除万难也要立你为后,只能说都是缘分。”
妇人侧颜美好,似有光沿着她的眉眼照下,添了几分静谧。
普陀寺的安静祥和影响下,倒是沾染上了慈悲喜舍之色。
钟延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眼帘,缓缓说道:“母后,恐怕让您失望了。”
“失望”安太妃放下手,不明所以,
她拍了拍青年的手,“其实寒儿这孩子很在乎你的,只是他不知道,也不明白如何去表达,延玉可以耐心等等他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当她第一次看见景孤寒小心翼翼地给钟延玉撑着伞,甚至没在意淋湿了的半臂肩膀之时,她就知首钟延玉在景孤寒心中的地位不一样1292615
爱屋及乌,更何况这是素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