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嘲讽你,如果你自己不觉得被嘲讽到了,那就不算嘲讽,你如果没有被伤害,那别人说的那些话就等于是在放屁,说到底是看你自己怎么看别人说的话。”
“我知道,说不在意简单,但要做到真的不在意又很难,但是我说实话,如果你自己放下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那别人再怎么提你都不会难过,说到底是你自己还没有放下。”
“那人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是无辜的不是吗?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运气差了点,所以鲤鱼,放过自己,好吗?”
阮夏安一口气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大男孩已经泣不成声。
他哭的很伤心,再没了半点克制,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肩膀也抖个不停,就像是受尽了委屈却一直在忍耐的孩子,得到了别人的宽慰,终于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阮夏安也从来没见过鲤鱼哭成这样。
哪怕是之前在学校天台上,差一点就要跳楼前,鲤鱼也没有这样哭过。
可是她没有劝他,只是任由他越哭越伤心。
被捂了太久的伤口总归是要放血的,不把那些烂肉给剜掉,那新肉就永远不会长出来。
而沉淀了太久的委屈,也总归是要发泄的,一直憋着不但不会好,只会越来越难过。
“你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那人的死跟你无关,你只是运气差了一点,但是你很善良,所以你耿耿于怀了这么久,但是够了,没必要再记了。”
鲤鱼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阮夏安也蹲了下来,温柔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委屈的弟弟,安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导,像是哄骗小女孩的坏大叔:“鲤鱼,放过自己,你听我说,你只是运气差了一点,倒霉了一点,这不能怪你,只能怪老天恶趣味太足。”
“可是你做的很好呀,换我们任何一个人去经历你所经历过的事情,做的都不会比你更好了,没必要自卑,也没必要难过,你很优秀,你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优秀,他们对你指指点点,也只是因为他们愚蠢跟你是没有关系的。”
“不要因为别人的愚蠢,来惩罚自己。”
“夏天姐姐,我,我有点难过。”鲤鱼哽咽着说,“看着他们骂我,看着他们说我是杀人犯,是职业圈的毒瘤,我有点难过。”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明明那快两米的身躯蹲下来依旧庞大如山,却委屈的像个受了欺负的大狗,可怜兮兮的眨巴着黑亮的眼睛。
阮夏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那些道理什么的也都讲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鲤鱼柔顺的短发,像个慈爱的长姐,声音温柔的宽慰。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没有不让你难过,但是难过完了就要好,不能一直难过,知道吗?”
“我们接下来还是要打比赛的,你也还是要上场的,你不会忘了你只是暂时下场吧?你要是一直难过的话,害得队伍输了,那岂不是要更难过了?”
阮夏安没有一味的说好话安慰,甚至直接当着鲤鱼的面把要命的问题给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鲤鱼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有责任心,会知道大家的担忧。
他可能会因为巨大的压力而选择一时逃避,但阮夏安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一定能重新调整好自己,并且从过去的那些不堪的记忆中走出来。
她向来是相信他的。
“我,我知道的。”鲤鱼抽噎着点头,但又忍不住有些担忧:“可是战队和俱乐部的名声都被我带差了,我……”
他似乎是想责怪自己,但阮夏安却直接打断了他:“你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会带差俱乐部和战队的名声?”
鲤鱼闻言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阮夏安。
“我再说最后一遍,那个人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清清白白,又怎么会带坏俱乐部和战队的名声?那些人说的不过都是谣言,而谣言迟早会有被说破的一天。”
“而且我向你保证,那一天绝对不会太晚。”
“夏天姐姐……”鲤鱼愣愣的看着阮夏安,湿漉漉的黑眼睛里面满是茫然,他似乎很疑惑,也很怀疑,但他又是真的相信阮夏安,所以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仓哥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不过他这边进度比较慢,见效也慢,不过我向你保证,明天就不会有人再敢在网上乱说话了,就像上次一样。”阮夏安看着鲤鱼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认真说。
鲤鱼:“?”
鲤鱼忽然就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上次?
什么上次?
难道是他这些事情刚爆出来的时候,也经历全网黑时的那一次吗?
当时是怎么处理那件事的来着?
鲤鱼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忽然想起来,好像是阮夏安直接联系律师工作室,把那些骂的最狠,传的最广的人,全部都告上了法庭。
然后整个网络都瞬间清静了,再没了人敢多逼逼鲤鱼一句。
像上次一样,难道是阮夏安又要搞一波之前的操作吗?
鲤鱼不由得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刚想问问是不是自己想的这样,阮夏安就已经先开口了。
“上次那一百张律师函,看来还是对他们下手太轻,以至于这才一年不到就又有人敢出来叫了,鲤鱼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再心慈手软了,我一定会让那些傻逼键盘侠们,一辈子都不敢再提你这事。”阮夏安缓缓开口。
鲤鱼:“……”
果不其然,她果然是准备故伎重施。
有钱又任性还不想多费口舌的阮大小姐,熟练的选择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鲤鱼却已经目瞪口呆了。
因为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大动干戈了,要按照他想的办,那就是让俱乐部的公关部多帮帮忙,澄清一下。
可是阮夏安却明显是嫌弃那样动作太慢,起效果也太慢,准备干脆“仗势欺人”。
“上次一百张律师函只管了这么一段时间,那这次我们多发点吧。”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大动干戈的阮大小姐理直气壮的开口,并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鲤鱼:“你觉得一千张怎么样?”
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