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蜷缩在油桶里,她的身体因为腐败散发出阵阵恶臭,蛆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趴在她的眼上、嘴上。
景煜因为看了第二眼,趴在马桶上不停的干呕。小豆丁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嘴巴里开始念诵经文。江稚鱼摸出手机,拨通了园长的电话:
“小江,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园长亲切和蔼的声音,江稚鱼判断她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她不想残忍的破坏她的好心情,于是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一个弯,“园长,我想问一下,当时老橡树里那个木头是谁放的?”
“小豆丁他爸老豆丁呀!我正发愁上哪儿找那么粗的木头给树洞堵上呢,老豆丁就抱着木头来了,说是他们家附近正好有这么一块粗细差不多的。”
“谁让把树洞给堵上的?您还记不记得老豆丁抱来的那块木头是什么样的?”
“这个说来有一点惭愧,当时是小核桃的奶奶建议的,她说听大师讲这个树洞专吃小孩子,为了保护其他小朋友,请我找一块差不多粗细的木头把树洞给堵上。”园长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至于老豆丁抱来的木头嘛,就是普通的木头的样子。”
景煜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从厕所出来,皱着眉听江稚鱼讲电话,“不是黑色的,有气孔的吗?”
“肯定不是啊,如果是那个样子的,我怎么可能允许他抱到我的办公室里去,小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怕园长察觉,江稚鱼随口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安静的室内,臭气很快弥漫开。三个人如同置身烂肉加工厂,臭烘烘的厌恶熏染着他们的身体,钻进毛孔,企图入侵到更深的地方。
小豆丁的声音忽然打了起来,急切的好像倾盆大雨打在铁皮做的屋顶上。他的眼睛闭得死死的,可能连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眼泪已经把他稚嫩的脸颊彻底冲刷。
念到最后一个音,他整个人都震颤了,他的手重重拍到一旁的被褥上,身体一下子弹跳起来,蹦到床下,在江稚鱼和景煜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靠近了那个油桶。
只看了油桶里的女人一眼,他便撕心裂肺的嚎叫:“妈!”
江稚鱼因为有幸在废弃的工厂听见了老豆丁的深情告白,所以一点都不觉得震惊。倒是景煜难以接受,“那个······是他妈妈?”
由着小豆丁哭号,江稚鱼简单的把自己和小豆丁这一天经过的事情跟景煜复述了一遍。
“所以,那个老豆丁到底吸没呢?”
“看他眼神迷离,还把我当成他老婆的样子,应该吸的不少。”江稚鱼仔细回忆,“可不是说之后会出现幻觉吗?他怎么能把自己杀了人这么秘密的事情说出来呢?”
“那就是没吸喽?”景煜想要起身打开窗户,已经站起来了,想了想还是坐下了,“或者是装成自己的样子骗人的也不是不可能······”
“那是图什么呢?”江稚鱼看着小豆丁含着眼泪,把在他妈妈脸上到处乱跑的蛆虫一条一条捏出来,她的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