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躺回去,听着鸡在地上来回走动的声音,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好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大约早上五点钟的时候,村子里又有鸡叫的声响,刘叔的头慢慢抬起来,“嘎嘣嘎嘣”扭了两下,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响亮的呵欠,把睡得很香的小豆丁都给吵醒了。
小豆丁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妈妈,因为太着急,他差点从床上踹出一个狗吃屎,头不偏不倚,正好和忙了很久,最终选择长眠在床底的那只公鸡对上眼。
“嗯~~”小豆丁咧着嘴,把视线移到别处。
“这只鸡可立了大功,要不是它,你妈现在还得在外面晾着呢,你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醒!”
刘叔说着打开门,太阳热切的发着光,天空很晴朗,一点风都没有。他在院子里活动了两下,又回来从床底把那只鸡拎出来。
黑色的液体从鸡的眼睛、耳朵、脖子里流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直通前面的屋子。
江稚鱼和小豆丁赶紧跟了上去,车斗里黑色的黑色的粉尘颗粒统统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渣滓。刘叔正拿着一个小勺慢慢往外捞,捞出来的就晾在地上,很像谁家晾面粉。
等全都捞干净了,刘叔又从车上把梧桐木搬下来,这才弯着腰问小豆丁,“你想让你妈妈谁大一点的还是正好的?”
“大一点的!”小豆丁看着地上那些灰色的粉末,风一吹就会飞走,很难想象,那就是他的妈妈。
刘叔嘴里叼着烟,耳朵上别着根铅笔,眯着眼比量了一下这块木头,“也行!你得给骨灰盖上层膜布,要不一会儿可就吹跑了!”说完就进了后院。
小豆丁早就留意到墙角立着的塑料薄膜,刘叔这么吩咐,正和他心意,二话不说就把膜布抱到外面去,像该被子一样给那些灰色的粉末盖好。
江稚鱼看着趴在地上对着骨灰说话的小豆丁,觉得自己特别多余,就跑到院子里看刘叔干活儿。
“你怎么会做棺材?”
“我们家世代都是做棺材的,只不过到我改了行而已。”刘叔摆弄着那些工具像摆弄玩具一样,“这个铺子从我太爷爷就有,不过我没开张。不爱干这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也挺没劲的。”
刘叔的手艺和今天的太阳一样给力,还没到正午,棺材就做好了,门口的骨灰也晾干了。把骨灰放在昨天江稚鱼挎着的篮子里,然后再把篮子挪到棺材里去,盖上盖子,刘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很不错!”
开着三轮车带着小豆丁和江稚鱼一起去上班,车子停到幼儿园门口,他才对小豆丁说:“本来你妈妈应该在房梁上挂着,不过既然她有要求,我也就满足了。可是这样有一点不好,棺材里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入土,篮子里的最多不超过半年,你妈妈现在两边都不属于,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