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被这个算卦的给气的够呛,一路上捏着那张名片泄愤,走到垃圾桶旁边正要把那张被自己揉的乱七八糟的名片给扔进去,心中忽然多了一个声音:不如等到几个月之后,带着活蹦乱跳的小孩儿去砸他的招牌。
于是她把名片重新捋平放回口袋里,回到家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王富贵早上出门之前答应小稚下午早一点回来,可现在天都快全黑了,还没看见人影。她本来是想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在今天告诉他的,结果等他回来已经是半夜。
忌惮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只是埋怨了王富贵几句,没有真跟他吵。王富贵似乎很累,眼皮耷拉着,面对对小稚的抱怨闷不吭声。后面的几个月是他都是如此,直到小稚求他带自己去医院的时候,他才知道小稚怀孕了。
雪已经把怀里的孩子的脸全都给盖住了,小稚的头上也是盖着厚厚的一层白色,可她完全陷进了回忆中,周遭的一切好闲都不存在了。她抱着孩子,在大雪里一步一步往那张名片山写着的地址走。
怀孕后期的的几个月里,她每天都要看好几遍那张名片,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算命的已经说对了一半:王富贵确实出轨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巧合而已。可是她的心里隐约中似乎已经断定那个人说的就是事实了。所以当她得知自己生出来的是一个死胎的时候,她并不觉得难过,她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样的结果了。
名片上留的地址就在医院的附近,可是小稚兜兜转转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那户门口贴着太极八卦图的人家。出来开门的不是她那天见到的本人,而是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老女人,她自称姓刘,让小稚叫她刘姐。
刘姐看了一眼小稚怀里被雪蒙住了脸的婴儿,眼睛里的好奇明晃晃的一闪而过,然后若无其事的带着小稚进去屋里找郭大仙。
小稚心如死灰什么都放不进她的眼里去,她抱着婴儿跪坐在客厅里,冬日惨白的阳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投过来,照在她的背上。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儿温暖,可奇怪的是怀里孩子脸上的雪慢慢融化了。
她盯着小孩儿露出来的五官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抱被把孩子的脸给蒙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郭大仙才出现,他似乎刚刚睡醒,一头茂盛的头发竖直着直冲屋顶,眼角还挂着几颗黄色的眼屎,眼睛无神的下垂,跟那张只要不说话就好像在哭的嘴巴特别般配。
看见他身上穿着的丝绸质地的中式套装,小稚这才意识到屋里的温度大概很高。她的眼睛看见郭大仙拎着嘴角对自己笑,她的耳朵听见他跟自己说话,可是这些信息输送不到脑袋里,就算好不容易送到了,她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郭大仙要从她的怀里把小孩儿抱走,小稚忽然像过电了一样,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你要干什么!?”
“孩子已经没了,你是想让他的魂儿到处飘呢?还是找个地方让他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听你的,不过我可先说明白了,时间久了,还能不能找到这小孩儿的魂儿我可就不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