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表走了又好像没走，王富贵的眼睛盯着它，心中已经数了无数个六十，可指针还是在三点三十分上不动弹。他怀疑是表坏了，可是秒针还在辛勤的工作，“哒哒”的跑着，一步也没停。

小稚头枕着的枕头上被她身体里流出来的油弄得湿哒哒的，那些油开始的时候还跟着汗水悄悄跑出来，随着倒立的时间越来越久，它们也就懒得隐藏自己的行踪，滴滴答答的油花大大咧咧的从小稚身体的各个部位跑出来。

这些油带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作为离她最近的人，王富贵可是遭了殃，他被熏得眼睛痛不说，两条胳膊也抖得不像自己的了。

可是他没法儿开口跟刘叔提歇一歇的事情，当从另一个男人的嘴里漫不经心的说出“如果没有生过孩子，她还不至于丑到这种地步”的时候，王富贵知道，在刘叔的眼里，自己就是为了小稚去死也是应该的。

王富贵以为刘叔一直关注的是小稚的身体，其实刘叔一直都在看他，他得判断王富贵的胳膊还能坚持多久，能不能挺到小稚身上还能排出来的尸油都流干净。

这个男人应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可是现在身体状态比自己差得远了。刘叔着实挺同情王富贵的，年纪轻轻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拥有了一个“富贵”的身体，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可能都算不上。

他觉得这个王富贵简直辣眼睛，只能转换视线，盯着在阳台上打盹的江稚鱼和景煜养眼。原本他也觉得景煜缺少男子汉气概，可人就怕比，现在有了王富贵做对照，刘叔才发现景煜真的很优秀。别的不说，单是责任感和勤劳这两个品格就是王富贵不具备的。

“你说什么时候能扯呀？”江稚鱼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她已经困的说话都好像是在说梦话了。景煜那会儿睡过一小觉，还能坚持住，他看江稚鱼困的厉害，就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你眯一会儿吧，谁知道刘叔得弄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场景不偏不倚正好被刘叔看见了，他眼睛笑眯了起来，“小兔崽子，还说两个人没事儿呢。哼！”

“啊？您说什么？”王富贵听见刘叔说话，可是没听清内容，他想当然的认为是跟自己说话，生怕因为自己耳朵走神，错过了解放的消息，所以赶紧殷勤的追问。

刘叔摸了摸鼻子，感觉身上的戾气也排解的差不多了，开始觉得王富贵有一点可怜了，就顺着他的话松了口，“我说，你现在轻轻的，慢慢地把她放下来，让她平躺在地上。听懂了再行动。”

“听懂了，听懂了。”王富贵感觉自己这一生可能都没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他把刘叔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心上。他小心翼翼的按照刘叔的吩咐把小稚放到里地面上。她的头没有离开那个枕头，无论是脑袋还是枕头看上去都像是刚刚从油缸里捞出来的。

“小稚，小稚！”刘叔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王俞渝的身影，只能吆喝她出来。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就在刘叔耐心即将消耗干净，准备动身寻找王俞渝的身影的时候，她从那间漆黑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头低垂着，神情看起来非常的低落。刘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打算在她之前开口。没有等到刘叔提问，小稚只好先开口，“我不想再折腾了，能不能让我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