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告别
只是没想到相国府这一次竟没参与,阖府上下一个人都没来。
连平日里最爱这种场面,最爱凑热闹、耍威风的相国府嫡子们都没到。
相国府当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这场诗词宴在他的无精打采中草草结束了,日落后,他与秉文伪装后一起去了相国府。相国府气氛好生不对,婢女小厮皆行色匆匆,像是刚刚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
他和秉文兵分两路,他去往了人少偏僻之处。
相国府很大,假山水池应季的树比比皆是,但他从没料想到,相国府竟有如此荒凉的院子,原以为已经荒废,可却点着灯。
跃上屋顶一看,竟是那姑娘在屋里坐着,毫无精神的模样。
相国府的嫡长女住在最偏僻最荒凉的院中,院里连一个服侍的婢女都没有,房中空空荡荡,连窗柩都烂了,瞧那木床,他都几百年没见过了。
虽已立春,但只中午暖些,早晚还是凉意侵人,可这房中却毫无炭火存留的痕迹。
仅那几床破被子,她是如何渡过这漫长的冬夜的?相国府竟这般虐待自己家的姑娘吗?
他眼里看着心疼,却见那姑娘愣坐在桌前许久,半天没动弹一下,身影好像更瘦弱了些。
他敲了敲房顶,学猫叫了一声,那姑娘方才缓缓抬起脸查看动静。
那张脸上再不复几日前的昳丽,从鼻翼到右耳都敷满了棕色的药膏,边缘还溢散着丝丝血迹。
何人伤了她?
金渊朔想亲自下去询问,可……
他离去时,那姑娘仍旧坐在桌前,一动不动,黑暗的院中只那一支蜡烛,闪着莹莹火光,一阵风来仿佛就能吹散似的。
秉文带来的消息,让他摔了茶杯。
他大骂荒唐,可却无力挽救,事情已然发生了。
相国府断不会错过这桩结交势力的好机会,可一大早上,相国府里的庶子在外喝了酒,酒还未醒,将穿着新衣服的嫡长女当那勾栏里的技子,差点欺辱了去。
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平日里遇事皆是能忍则忍,着实是这事不能忍,拔了簪子将这庶子的大腿给扎了三五个洞,那庶子才醒过神来,方知酿成大错。
可这事最后的结果,竟是要将这嫡长女送出去巴结大臣,给那大臣给做妾,那大臣的年岁已然能做那姑娘的爷爷,况且他那身子也早已被酒色掏空。
那姑娘便自堂上反驳,反驳不成,竟当众亲手划花了脸。
“疼吗?”金渊朔起手贴在她的脸颊边,那里曾被划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想是得有多绝望。
“该是很疼的罢,难怪之前你竟昏过去了,是我戳着你痛处了。”他摩挲了两下小叶子的脸颊,心中泛起酸楚。
“那时我就当看出来的。”可是他没有,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的小叶子碰到高头大马的官家怕只会吓得慌忙无措,怎会提前准备那么多。
从未经历过苦难的小叶子又怎会被人轻轻摩挲几下脸颊,就哭得不能自已还疼昏过去。
可相国府还想拉小叶子进泥潭,想要她的眼睛,她的命。
“无妨,一切有我。”能扳倒相国府一次他就能扳倒相国府第二次,他和小叶子重生了,不能排除其他人也会重生,万一相国府里……
原本他准备去一趟就速速归来,现下却不行了,他得在京城运作一番才行。这一次却也不能去久了,倘若再同前次一般,沙场两年征战,回来之时,娘子已成荒地枯骨,他们不见得还会再被眷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