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的礼物

午饭过后，大约一个时辰敲锣打鼓声便在村头响起，今日里龙灯会在镇里舞上半夜，明日里若是哪个村子邀请了龙灯去舞，便要承担舞龙灯人的夜宿费。

赵家哥哥带着赵母在门外等着，木叶和爹娘换了新年的新衣赶紧除了院门。

木叶将院门虚虚掩上。

“咱们先随着舞龙灯的人一同前行，走到镇里，估计就天黑了，夜里也不正经吃些什么了，到时候镇里肯定热闹，我们买点小食边走边吃，也一定不饿着。”赵清言开口。

众人皆点头，木叶开口：“都听赵哥哥你的。”

“只是，”赵清言将小黄拿出，“这一路因着这小黄的名头应是会有不少人看我们，当小心着点，小心被冲散。”

龙灯一路舞到镇里，如赵清言所说，到镇里时，天色已晚，日头已然全落了下去。

镇里果然热闹。

自入了城门，跟着龙灯沿着主街道走，家家户户门口都架开灯棚，挂着各色的灯笼，一路延绵过去，竟显得街道如同白昼一般亮堂。

因着白日里日头大，即使是太阳已经落下，四周也仍旧暖洋洋的，油封吹过也叫人浑身舒适。

“赵家哥哥，镇里好生热闹。”木叶左右四处看着，眼里尽是好奇。

赵清言点点头，指着旁边某户的灯棚说道：“你仔细瞧那灯，每个灯上或是画了画，又或是写了字，总归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木叶听在耳中，往前踏上几步，细细瞧着：“是了，细瞧着，这字娟秀，像是姑娘家写出来的一般。”

赵清言不语只笑。

木叶拽着娘亲凑近去看，木叶的爹自然跟在身后，赵清言虚揽着娘亲上前一同看。

小黄站在赵清言的肩头，也像个人一般伸长着脖子睁大着豆豆眼瞧着。

“呔，哪里来的小鸡崽子，穿得还这般花哨。”

这话听着直炸人耳朵，众人皆回头，连着小黄也蹦了一下转过身来，瞪大着眼睛，气呼呼地看着来人。

“这小样子看起来倒是精神，何故给它束缚上了禁锢天性？”

只见眼前的男子眉目清俊，只是打扮得有些油头粉面，耳边别了朵石榴花，双手背于身后，腰间插了把纸扇，还坠着一枚玉佩，端的是一副有钱公子的模样。

“它知礼义廉耻，知美丑，自然需得一衣以蔽之。”赵清言上前一步，将老少妇孺们挡在身后。

“笑话，一只鸡而已，家鸡尚且不通人性，更何况一直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野鸡。”

这男子边笑边从腰间抽出扇子，刷的一声打开。

只见那扇子上写着举世无双四字，字倒是遒劲有力。

“你们说是不是？”那男子向后微仰，问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般的人物。

“公子说得对！”两个魁梧的小厮半躬着腰。

“人尚且没有自知之明，鸡为何不能知礼义廉耻？”赵清言浅笑了一下，手伸到肩膀前，小黄直接跳下来，落入他手心中。

眼前的公子啪的一声收了扇子，眉头紧皱，像是马上便要发脾气一般。

木叶走上前去，扯了扯赵家哥哥的衣袖，有些不安。万一眼前的人让身后的奴仆动手，他们一个书生，两家子农民，可不一定能打得过。

“莫慌。”赵清言偏头小声说。

木叶这才收了手，又退了回去。

虽是信赵家哥哥的，但她还是四处看了看，这路宽敞，因着赵家哥哥肩顶小鸡的缘故，已经围上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若是真得起了冲突，她得先带着娘亲和赵家婶婶先跑，毕竟那人身后只有两个奴仆，也追不上她们这么许多人。

“你说的不无道理！”

木叶：……嗯？

眼前的公子好像没听出来这话是在嘲笑他，竟先同意了赵家哥哥的言语。

四周围观的人因忌惮那公子身后的奴仆只敢发出稀稀落落的笑。

“世人何其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确实甚多，不像我，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那公子刷的一下又展开了纸扇，只见这次扇面上是“绝世公子”四个大字。

“绝世公子举世无双”木叶在心中默念，一时间嘴角竟有些抽搐。

王致知看对面捧鸡的人不再开口，想是已经怕了他，他面露得意：“既如此，我这个举世无双的翩翩公子愿意花上一点时间看看你这知美丑的……鸡。”

赵清言却背过身去，直直往前走，不再理他。

就连木叶也怔愣了一晌，才拉着娘亲和赵婶跟上。

“哎！你走什么？”那公子急急追上，绕到赵清言面前拦住。

“我这鸡不高兴了，自然要走。”赵清言高抬着头，不愿再看眼前的人一眼。

“就这鸡还能不高兴？”王致知将扇子点出去，指着这鸡。

众人的视线皆落于这身穿红衣的鸡身上，只见这野鸡也同这手托鸡的俊秀公子一般偏过头，不看眼前的人一眼。

王致知还当是这身位的问题，想是这鸡原先就是这么站的，只不过他刚好站在这鸡偏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