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看看四周,再看看拔都,只好带人去接替汉子翻田土。
“几位贵人想问啥。”汉子用短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宁羽等人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外乡人,听说这里今年遭了灾,可是一路走来,看着并不想传言所说,难道这是有人造谣不成?”宁羽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问道。
“是真的。听村里的老人说,最少五十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灾了,以前就算有水旱,咱们也可以去外地乞讨,也能勉强活下来。
可是这次整个浙江都没几个好地方,没处可去啊,那些黑了心的地主老爷们,就算家里有粮食也愿意拿出来,要不是朝廷赈济及时,整个浙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哦,我怎么听说朝廷当初可是高价卖粮的,我看大哥不像是富裕之人,怎么能买得起那些高价粮呢?”孔公鉴疑惑地问道。
他仔细研究过宁羽的那套赈灾方略,虽然宁羽也跟他仔细讲解过,可始终还是觉得不太明白。
“这个啊,当初咱们也没少骂朝廷,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咱们皇上为了让咱们活下去用的计谋。
朝廷一开始高价卖粮,那些地主老爷们也慢慢跟着卖,到后来,浙江周边的很多粮商也跟过来,粮食越来越多,朝廷就开始降价。
然后整个浙江的粮价都降下来了,到最后,甚至都快赶上寻常丰收年景的粮价了。
虽然咱们遭了灾,那点家当能买到的粮食也就是能保命,可是朝廷没有让咱们闲着啊。
修路、修堤、修水渠,这次可不是自带粮食的徭役,朝廷不仅管饭,还给工钱,几个月下来,咱的存的钱,比没遭灾的时候还多。
而且啊,就连那些老人孩子都有事做,也管饭,也给工钱,这种好事老人们说这辈子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还要辛苦耕作,好好在工地上做活不就成了吗?”朱权好奇地问道。
“公子不知道,朝廷知道咱们遭了灾,给了咱们天大的好处,不仅免了今年的赋税徭役,还免了咱们的人头税!这次还给咱们分了田地。
这些都是自己的田地,趁着现在翻耕一下,明年开春就能种了,白天要在工地上做活,只能趁着下工的时间做一点。”汉子说到这还不放心地看了看田里耕作的梁振等人。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听说皇上对浙江有偏见,因为当年浙江的百姓特别支持张士诚呢?”宁羽此时开口问道。
“有这事,不过那都过去了。当年支持张士诚,就是因为他让咱们的日子好过了,可是和现在比起来那都不算啥了。
就拿人头税说吧,以前一个人头二十文,像咱家这样的家里三个孩子加上两个老人,还有我们夫妻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文,这可是五石粮食啊。
还有要给收税的官差车马钱、过桥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要二两银子。
没办法,只能不给孩子上户籍,这样就能少交一点税,可是孩子没户籍,就不能分到田地,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现在好了,朝廷取消了人头税,咱们也能给孩子上户籍分田地了。
这些就是咱新上户籍俩孩子的土地,都是上好的水田,以前是地主的,这次被朝廷给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