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江洲就起来了。
都说新媳妇儿见公婆紧张,江洲作为一个新女婿,也总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忐忑。
江洲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几颗零碎的星子,他陷入了沉思。
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上辈子,柳梦璃带着团团圆圆走后,他几乎是全心全意将自己全部交给了生意场。
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熬一个新楼盘,他甚至能熬好几个晚上不睡觉。
午夜梦回间,他常常看见柳梦璃带着团团圆圆坐在那个破旧的院子里。
她正在做饭。
袅袅炊烟升腾而起,团团圆圆闹觉,缠着她要抱抱。
柳梦璃无奈,往柴锅底添了两根柴,之后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轻轻的摇晃哼着歌儿。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咿咿呀呀,轻声柔软。
一大两小的身影,伴随着夕阳的余晖,还有身后袅袅升腾而起的炊烟,定格深藏在他为数不多的梦里。
醒来总是会泪流满面。
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醒悟,那该如何?
如今重生。
他如愿以偿,即便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也常常会在午夜梦回偶尔恍惚一把。
只有一次次的拥她入怀,甚至占有,他才能安抚自己这颗躁动的心脏。
“终于能见你爸妈了啊……”
江洲坐在床边,唇角抿出弧度,伸手用力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
而后,他俯身探过去,在柳梦璃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柔软且温热,带着馨香。
江洲忍不住高高扬起唇角。
轻手轻脚下了床,又披了件外套,之后直奔供销社。
……
供销社还没开门,江洲在外面的早餐铺子买了一些早饭,坐在马路牙子旁边等了一会儿,见供销社开门了,他第一个走进去。
这会儿手里不差钱,该买的都买了。
吃的,用的,甚至还买了国外进口的酒心巧克力。
满满当当一大兜,江洲一个人压根拎不回去。
他走到门外,探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供销社旁,围了不少拎着扁担和麻绳的小工。
这些人,就是干苦力的,专门帮人抬东西。
江洲喊了个人进来,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破烂脏旧,洗得一缕一缕的。
他身上都是汗,戴着草帽,扁担两头是麻绳,还有两个用竹子编织起来的大箩筐。
估计有些年头了,缝隙之间都是泥巴,也磨得断了不少,毛刺翘着。
他弓着身子,跟着江洲往里面走,进门之前还在台阶上蹭了蹭自己的鞋底,生怕带了泥巴。
这年头的供销社售货员眼睛可都是长在头顶的,瞧见你弄脏了地方,指定要骂人。
“没多少东西,就这些,我住在京都大学西门那块儿,多少钱?”
就是附近,没多少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男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装东西,道:“就给一元钱吧。”
江洲点头答应。
两人走出门口,挑着担子,晃悠悠的走了回去。
路上难免无聊,江洲和他闲聊了几句,又指了指胡同口,道:“就在最里面的四合院,面对面,最大的那两个。”
男人一愣,抬起头,瞧了江洲一眼:“郑老头儿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