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街上人来人往,店内谈笑风生。
“砰”的一声,旅馆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淹没在客人的饮酒作乐的喧哗声中。
余笙优雅从容地放下精致的茶杯,他旁边的老板在烟雾缭绕中抬起眼。
来人迈进店内,大踏步径直走到余笙对面坐下,逃过一劫似的长呼一口气。
“看来是收获颇丰。”余笙向另一只茶杯里倒上淡红色的茶水,推到他面前。“喝杯茶休息一下吧,离出发还有些时间,予黎,辛苦了。”
程予黎点了点头,像干涩的喉咙里灌了口清香的茶,入口甘醇,回味浓郁,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于是他略为惊疑地“嗯?”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茶?”
拜他那个琴棋书画戏文茶皆通习之的老爸所赐,他对各类的茶也算有些了解,但从未喝到过这样的茶饮。
高贵、优雅、深邃……简直就像余笙本人一样。
“很特别对吗?”余笙温和地笑着,“这是这里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特有的产物,名叫丹弗伦特,是我亲手发现并培育的品种,你是第二个有幸共饮的友人。”
“是吗……那谢谢了。”程予黎被他的笑和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讪讪地道。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手上的茶杯。
那是一只高贵的、典雅的、用金箔贴着图案,甚至镶着金边的茶杯,总之,是一个一看就与这家旅店画风严重不符的东西。
估计是余笙自己的吧。不过他为什么随身带茶具呢?
程予黎打量起杯身上的图案:大概是一座城市,建筑风格古朴但华美,在金黄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这是什么地方?和余笙又有什么联系呢?
“小伙子,你去过那块墓地了?”老板的忽然插话打断了他思绪的翩飞,前者终于舍得放下了烟枪,饱经沧桑的眼望着他,许是出于敬畏,语气柔和了许多,“你看见什么了?”
“啊……就是些小鬼小怪之类的吧……”程予黎回想着这种诡异的场面,再次泛起了鸡皮疙瘩,忙不再去想,转而问道,“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板不咸不淡地瞥着他,用冷漠的语气称赞:“去过那地方能活着回来的,我就见过你一个。”
“呃,是吗,谢谢……”程予黎陪笑着在心中质疑:好经典的恐怖片套路?
“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估计已经不能坐在这里。”老板浑浊的眼睛看向了窗外,似乎回想着什么悠远的往事,“只是听说从前这有个大庄子,富得流油,拿琉璃做窗户把金银当房柱,后来庄主夫人生了个女娃娃,是个煞星,庄主为了避祸,把那还吃奶的娃子扔进了山里,没想到十多年过去,那里女娃竟还没死,学了一身巫术回来,把庄子上下几百号人全杀了,就扔在地上不管。镇里人好心捡个地儿把他们埋了,从此那块儿墓地就开始闹鬼,再也没人敢从那走了。”
程予黎心里咯噔一声:“……庄子的女主人,最后是怎么死的?”
老板思索了良久:“不晓得。她死的蹊跷,尸体哪也没找到,最后在井边发现了那女人梳妆的镜子和首饰,井里什么都没有。”
程予黎的脸色蓦地变白。
他看见的那个被推进井里的女人,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女主人?根据这狗血老套的剧情,真是十分的有可能!
余笙插言问:“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老板答:“六七年前了吧。”
他又问:“那城堡那边的传闻,又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这个问题让老板回忆了很长一会儿,最后才不确定地道:“大概,有□□年了。”
程予黎将目光转向余笙,恰巧他也回转眼眸,两人目光交错间皆已了然了对方的意思——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老板又端起烟,再次开始吞云吐雾:“你们,要去城堡?”
程予黎实诚地答:“啊,是啊——”
“予黎。”余笙反常地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站起身,“你来一下。”
他向客房走去,程予黎疑惑地应了声好跟上,忽然想起余笙的杯子还在桌上放着,停步回头看时笼罩在烟雾中的桌子只一旁坐着出神的老板,桌上什么也没有。
程予黎愣住,等余笙又温声唤了他一句,才走进了客房。
余笙已经拉来了把椅子,端着茶杯坐在那儿,优雅地抿着茶。
程予黎自觉地坐在了床上,不由地调整了坐姿,然后就开始观察余笙手里的杯子。
他是怎么把它们收起来又在这儿拿出来的?收去哪了?道具栏吗?可那东西不是不碰到实物不能收吗?
大概是某种道具或技能卡吧。程予黎这样想着,最终没有问。
余笙却已经放下了茶杯,开口问他:“说说吧,你在墓地都看见些什么了?”
“也就是些冤魂厉鬼什么的,被追了一会儿……”程予黎有些难堪地搔着脸颊,“虽然你说这些东西应该看不见人,但……估计是我运气太差了吧。”
余笙却严肃地摇头:“不,新手任务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威胁玩家生命的任务,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