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桃家院里种了李子树,成群结队的,李子也爽口好吃,但一落下来就进了牛圈,小孩拾不了捡不来。
金佬佬家院里的板栗,柿子林沈恩衣她们刚开始也常去,板栗从没捡到过,刺包得太死了。
柿子没熟高高挂,熟后掉地上烂了也没收获,去几次一无所得心也懒了就不再去了。
倒是它们花开时节沈恩衣会常去,柿花一掉,站树下落英缤纷,美得整个人心飘飘的。沈恩衣爱花惜花,每次得来就用线串起来戴脖子,那是她无比荣耀的青春花环,给世事浮沉,比世界上任何水晶钻石项链还要珍贵。
村头的松柏,她怕过,因为树下面住着菩萨。
她不知道那些神仙,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又什么时候回去,除了有事相求以外,没事总不好与它们碰面的。
寨脚的枫树她也怕过,它们的树杆那么大,比橙子哥哥家院里的杨梅树还要大两三倍。
这树几乎每棵都已成了精,并且频繁的对路人祸害,经常有人在树杆钉钉子红布。树下冰凉彻骨,树上的大毛毛虫又成千上万,着实令人生畏。
那些树枝繁叶茂几百年,看过沈恩衣的爷爷奶奶,守着老乡里乡亲,又见着村里每一个人的成长,着实使她崇敬。
从刘佬佬到金佬佬,她们家都在沈恩衣家正对面或者斜对面。
沈恩衣捡过她家后面阿长家的梨子,阿长家的梨树参天壁日,到她捡梨时树早就秃顶了,但依旧结梨。
仰头望去,任人们几乎不知道它是何方神圣。
井边金石在家院里的李子成双成队,一路沿沟而种。李花一开,蜜蜂全去了。
李子一熟,沈恩衣和小伙伴们全去了。
沟下面有浅浅的小池塘,她们不能爬树,但可以在树下守株待兔的。
李子一落下来,掉进小池塘,小伙伴们捡起来就可以吃了,因为小池塘的水可以洗丫。
既使无小池塘,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用衣角郑重其事的小擦擦,迫不及待的放嘴里一嚼,脆脆甜甜,醉了神仙。
比起金时在家的李子,井边金秋在家院里的李子树就显得小气了,不仅又酸又小,听说金秋在家院里的李子树还吊死过人。
吊死谁?
当然是小老婆!
谁的小老婆?
地主老财的。
树下面的路因此也莫名的恐怖阴森,每次沈恩衣晚上从那里过都惊悚万分。
喝水不忘挖井人,同样的甘泉玉露,同样深入人心,但井边是没有墓志铭的。随着岁月渐长,井边倒时不时出现指路碑和松柏。
是哪家的孩子过桥?
是哪家的?
通常过桥的人家会在种树和立福碑那天做好许多糯饭和红鸡蛋去免费分发给过往的行人。
井边有一棵大到已经苍老脱皮的红果树,沈恩衣她们也常去光顾熟果子,吃了今年盼明年,不知怎的,那树后来给人砍了。
水井有时也会掉人进去,尤其是洗菜的井,人掉进去,捞上来的人还要去讨三家人的白米饭吃,跟还摔床的祸一样。
雅娘寨的井,沈恩衣从未听说过井边淹死过人,大概水也不深吧,是名副其实雅娘寨的福泉井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