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沈恩衣的二姨,也就是叶桠的母亲就站在墙头问:“小恩,你们回来了?”
我们!不!沈恩衣晃了晃早已沉重死寂的脑袋,她急迫的向二姨娘问:“叶桠表哥回来没?”
“没啊,你们不是一路回的吗?”
叶桠的母亲在洗碗涮锅,估计已经做好晚饭等了。
“不是。”沈恩衣心冰凉的说:“叶桠表哥不听劝,在我妈整理担子时他就吵着嚷着要走。我们以为他会等,于是也不在意。”
叶桠的母亲脸白了。
叶桠的父亲李良树呢?脸瞬间比天还黑。
因为叶桠没回来这个不争的事实,学校那边的晚自习沈恩衣也不能正常的去上了。
叶桠的母亲,父亲和沈恩衣,大家的晚饭也无法吃。整个晚上,李良树都在客厅暴跳如雷的大声叫骂。
“告诉你,告诉你,姓沈的,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叶桠的母亲手足无措,心力交猝一次又一次的劝沈恩衣去睡,沈恩衣木纳的进了房间,可她怎么睡得着。
叶桠去了哪里?叶桠在哪?
沈恩衣坐在软绵绵的床沿上都如坠冰窑,那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叶桠呢?现在是冬天,并且从九点钟开始就下了雨加雪,到十一点钟世界就变白了。
沈恩衣再笨也知道,那都是棉花雪下久了盖的。
客厅里依旧是李叶桠的父亲不死不休的漫骂。
“我儿子没回,你怎么还有脸来,如果我儿子死了,我就买两副棺材,他一副,你一副,我把你们两个一起埋!”
沈恩衣泪如泉涌的想,装着她的那副棺材,她怎样进去的呢?突然被叶桠的父亲从背后用铁铲打一下,晕了扔进去。
还是像猪和狗那样被推进,一摔而入?
最可怕的是她还有理智和知觉时就封棺了,她在棺财里睁着铜铃般圆鼓鼓的眼睛,听到许多人在为这件事争,吵,哭,伤,怨。
她甚至还听到钉子钉住棺盖的声音:“叮叮”,“叮叮”,一锭而不可开。
然后,两盒棺材依次吊进井里。泥巴和土块噼里啪啦的敲打着沈恩衣的棺。
一夜那么那么的长,好似沈恩衣十六年所有时间的长度。
鹅毛大雪无情的飞了一夜,天未亮,叶桠的妈妈就低声的唤她:“小恩,小恩,你煮二十个人的面,我去叫人帮忙找你表哥叶桠。”
沈恩衣行尸走肉的去了厨房,她洗锅,倒水,不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缸里的水全被冻住了。
以前,水被冻住,她们起了床又跑回被窝里面去,直到母亲萧鹤和父亲沈梁山,两个大人恩爱的烧好水升了火暖了屋煮好饭她们才慢悠悠的走出房来叹雪。
突如一夜北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可今天来读这诗,沈恩衣感觉好像不对,这世间,怎么可能“突来”呢?难道不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