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气扑鼻，地面之上，满是板结的暗红色血液，而在地上，则是静静的躺着六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

尸体的另一侧，是一朵三尺见方的白莲图纹。

这图纹，虽然是以白石灰洒出来的，可是却颇为精细，甚至连莲蕊，都根根分明。

曹铁山和燕云一抵达现场，就从驻守此地的值夜者手中接过案卷记录，一边翻看，一边在场内巡视。

叶平瞥了一眼，发现这案卷记录，很是详尽，而且格式也很标准，有现场情况的记录，死者身份的撰写，不比后世的法医记录差，这让叶平有些失望，觉得失去了一次展示的机会。

“唰……”

而在这时，曹铁山一伸手，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白布之下，六具尸体，有老有少，老得年过耄耋，少的，不过是个两三岁的顽童。

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遍布着刀痕，不过，这并非是搏杀时留下的，而像是在死前经受的痛苦折磨。

至于他们的致命伤，则在脖颈处。

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白莲教，好狠！”

叶平虽然知道，案发现场一定很惨烈，可还是没想到，竟然惨烈到了这样的程度，强忍着恶心呕吐的冲动，喃喃道。

“不错，第一次出这种任务，居然没吐，恩公你够可以的！”

曹铁山对照完记录后，这才转头看着叶平，竖了大拇指，道。

“别说，再说我就要吐了。”叶平苦笑着摇摇头，朝院子里看了眼后，疑惑道：“这些人和白莲教有什么仇？”

“他们都是亡故值夜者的亲属……白莲教宣传末世教义，要人们放弃抵抗，迎接地窟的到来，而我们值夜者，则是诛杀地窟妖魔，守护人间安宁，两者间，自然是争锋不断……他们那些人和我们之间，有不死不休的血仇……”

曹铁山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道。

“指挥使大人曾经说过一句话，遇到白莲教教徒，格杀勿论，在路上遇到就在路上格毙；在茅厕里抓到，就把他们溺死在茅坑里！原谅他们，是昊天的事，而我们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昊天！”

燕云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字一顿，缓缓道。

沈默，够狠！

不过，我喜欢！

叶平闻声，微微咋舌，没看出来，那位宠女狂魔，竟然还是位铁腕强人。

他这个女婿，我当定了！

“有没有目击者？或者听到动静的人？发现他们一家六口尸身的是什么人？”

而在这时，曹铁山验看完尸首后，向驻守在这里的值夜者，沉声询问道。

“没有目击者，昨晚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们的手脚很利落，在这些死掉的人嘴里，我们发现过堵住不发出声音的麻布团……发现他们的，是他们隔壁的邻居，也是咱们值夜者兄弟的亲人，与这家的关系不错，清晨出门挑水时从这家门前路过，发现门没关，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就觉得不对劲，推开门，便发现了这些情况，然后联络了我们……”

那名值夜者摇了摇头，缓缓道。

曹铁山闻声，眉头拧成了疙瘩。

没有目击者，查案记录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破案，救出那些白莲教教徒，难度，实在太高了。

甚至，他都怀疑，这最终将变成一场无头案……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如何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交代？

每个加入值夜者的人，靖安司可都给过许诺，若是陨亡，便代他们照顾好家人？

难不成，这所谓的好，便是被照顾成身首异处，被人凌虐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