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力气长军只输过这一次,没看好骡子,被挣脱了……
中院里,长军被绑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上,身上、脸上都是一道道皮鞭抽过的血痕……
刘喜奎端坐在太师椅上,怒目而视。身后站着一个瘦高个的人,贼眉鼠目,病秧子似的。此人正是刘喜奎的手下辛怀。这辛怀本也是村里的富户,家境殷实,是家中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好吃懒做。辛怀的父母过世后,更是变本加厉,吃喝嫖赌,还抽起了大烟泡,家中的资产尽被折腾光了。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喝醉了酒就回家跟老婆要钱,不给钱就打老婆。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一天的晌午,他老婆就上吊归西了,剩下一个年仅四岁的儿子,也被他卖给了镇上的屠夫杜彪。
辛怀整日游手好闲,便寻到刘喜奎家,打算混口饭吃。刘喜奎为了方便收租,便同意了辛怀的要求,把他留了下来。这辛怀自此以后更是嚣张跋扈,收租时,轻则出言辱骂,重则拳脚相加。佃户们迫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刘喜奎厉声责问:“王长军,你个狗日的,你每天吃十几个馍馍,你不是力气大得很嘛,怎么连一头牲口都拽不住?”
“你的狗命值几个钱?你的十条命都抵不了我的一头骡子!妈的,真是废物!饭桶!”
“老爷,您别生气,我给您的骡子报仇!”辛怀抖了抖手里的皮鞭,随声附和道。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皮鞭落在了长军的身上,皮鞭将桂花树上的花叶也抽落了一地。长军一声不吭,侧过脸去,汗水、泪水、血水汇聚到一起,钻心的疼。
这时候胡师傅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双手抱拳作揖,对刘喜奎说道:东家,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长军,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要不是那两只恶狼,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请东家息怒,骡子已经摔死了,就饶了他吧。”
不说骡子还好,一提起骡子,刘喜奎腾的从太师椅上起身,双手背后,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脸涨得通红。
“骡子死了,地里的活谁干,那头骡子可是我花了30块现大洋买的,哎”刘喜奎不无好气的说道。
这时候,王德孝闻声赶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刘喜奎面前,干皱的双手伏在地上,额头深深的皱纹好似岁月的年轮。王德孝颤颤巍巍的说道:“东家您莫生气,骡子我们赔给您,只求您饶了长军,我们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刘喜奎冷笑一声:“哼!赔?你拿什么赔?今年的租子你都还没给我交清呢!”
“是啊,今年你交了三石租子,今春借的那六斗麦子还没还呢。你赔啊,三十块现大洋,你现在就赔”辛怀一口鸡公嗓,颐指气使的说着。
是啊,忙碌了一年,今春口粮又接不上,王德孝就厚着老脸又去刘喜奎家借粮食,借了五斗,约定归还六斗。借来的那五斗粮食,一斗归还给了今年欠郎中秋先生的药资,一斗给了村里私塾的周先生,剩下三斗麦子勉强糊口。想到这里,王德孝不禁老泪纵横,如今这逆子又闯下这祸事,三十块大洋啊,拿什么还?
正在这时候,刘喜奎的女儿刘芸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爹,今天这是什么阵仗?你这是三堂会审还是咋地?”
刘喜奎一见宝贝女儿回来了,立马露出了笑容。“芸儿呀,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家我还不能回怎地?我哥再回来过没有啊?”
“爹整天都盼着你回来呢,你哥他哪还知道有这个家啊”父女俩嘻嘻哈哈唠了起来。
“爹,这谁啊,绑在树上干嘛?”
“这事你别管,赶紧回房去”。
“哎呀,我非得管!我晕血,赶紧给松开。”见没人松绑,刘芸自个儿上前想解开绳索,怎奈绑的太紧,她根本解不开。
刘喜奎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