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脩身为山长,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环境很清幽,砚声扶着林脩进房休息,然后领着泠月到了隔壁一间屋子,“白露,你就住这里吧,书院不比家里,地方小,只能将就些。”
“没事,我很喜欢这里。”泠月开心地说,“景致很漂亮。”
砚声向她介绍到:“我们这里是后山,是学子还有先生们生活的地方,你可以随便活动,石板路往前一直走可以到前山,那里是上课的地方,不能随便乱闯,往南走有水房还有洗澡的地方,你有需要直接去,还有饭堂也在那一块,账都挂在公子名下就行。”
“公子也吃饭堂的饭菜么?”
砚声说:“公子一直和学生一起吃,不讲究这些的,如果你有自己想煮的东西,我们也有小炉子,可以在院子里烧。”
泠月连连摇头,“我可半点都不会烧饭做菜,饭堂就挺好的。”她又问:“我需要做什么呢?”
砚声摸摸脑袋,“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干的,洗衣做饭这些院子里都有专门的婆子做,公子那边还有我和墨痕在,偶尔有事你搭把手就行。”
泠月深觉赖在院子里当闲人吃喝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请缨道:“那这几天公子的药我来熬吧,我会一点药理,没有问题的。”
砚声爽快道:“那就麻烦你了。”
泠月就此接过一日五顿给林脩熬药的差事,她很感激林脩给她的援手,因此差事做得尽心尽力,严格按照方子一丝不苟地盯着火候。
“怎么是你熬药?砚声偷懒去了欺负你么?”看见泠月端药进来,林脩有些诧异。
“没有,砚声和墨痕都很关照我,是我看大家都有事做,不好意思闲着,主动揽来的的,反正我时间多,又恰好会些药理。”泠月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生怕药洒出来,轻轻放在林脩手侧的小案上。
林脩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你原来不怎么干活的吧。”
泠月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干活的动作很不熟练,太过小心谨慎,而且我看你的手指并没有老茧。”林脩说,“你家中应该待你不错才是。”
“还,还行吧。”泠月说,虽然她一直不受宠爱,但的确没做过粗活。
“那为何你会被卖。”
“其实——”泠月面色踌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林脩看她面色为难,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忙道:“不必说没关系的。”
泠月心中默念:对不住了林公子,非我故意隐瞒,实在是情况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林脩拿过药碗,把药一饮而尽,泠月赶紧把准备好的麦芽糖递给他,“快吃了压一压。”
林脩笑了,“我一个大男人,吃药哪里需要这个了,这是小孩子和姑娘家用的,给我杯清水就行。”
泠月听了这话有些窘迫,邓怀戚生病喝药的时候就一定要她提前准备好糖在旁边等着,所以她熬药的时候才特意去寻了些麦芽糖过来。只是没想到邓怀戚堂堂大将军也有被人说不够男子汉的一天。
她只得把糖塞进自己嘴里,“公子你真是豪爽。”
林脩以为她在奉承自己,玩笑道,“豪爽这个词可不是这样用的,若你是我的学生,我得给你判个丙下。”
林脩伸手想把药碗放回去,却扯到了伤口,忍不住闷哼出声,泠月见状赶紧上前接过空碗道:“你别动,我来吧。”
林脩苦笑,“见笑了。”
“大夫说了你伤得很严重,需要静养,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你需要什么东西喊我或者砚声他们就是了,不要逞强。”
林脩说:“我突然发现你似乎从来都不怕我。”林脩觉得泠月是个很奇怪的姑娘,一般胆子再大的丫鬟在主子面前也是收敛拘谨的,会计算着主人的脸色想办法说出恰到好处的话,而泠月似乎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泠月微楞,自从得到两年之约的准信,她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也就渐渐放松了,她毕竟是公主,并没有什么当奴仆的自觉,安逸日子过久了,几乎快要把身份之别主仆尊卑抛脑后了。
她暗暗反省自己,小心问到:“是我冒犯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林脩失笑,“没关系,这样刚刚好,我不是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