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总觉得邓怀戚哪个地方怪怪的,似乎话中有话,心中惴惴。
莫非已经看穿她的伪装了?
但邓怀戚接下来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不过是在起床的时候让她递个毛巾水盆,早晨练武结束让她收拾刀棍箭矢之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好像她只是旁边摆着的桌椅板凳。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子,明明没有人怀疑杀人凶手,但那个人却因为心虚昏招频出干了很多蠢事,最终暴露了自己让男主角给抓个正着——
她万万不可自己吓唬自己。
果然,没两天,邓怀戚回军营了,甚至走之前连她的面都没有见。
管家和她说:“既然大人点了你在院子,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便负责打扫大人的卧室,每三日要打扫一次,被褥每十天要换一次,还要记得通风换气。”
泠月试探问:“我有些东西想买,可以出门么?”
管家神情诧异地说:“为何不可?家中仆役每月都可出门一次,禀告登记之后领牌子通行,天黑前回来销号即可,不过出城是不允许的。”
泠月问:“不怕有人逃跑么?”
管家笑呵呵地说:“咱们老爷夫人都不是迂腐苛刻的人,而且家中仆役大多是战乱中救下的孤幼,家丁护院是战场上退下来负伤的老兵,感念邓家的恩德还来不及怎么会跑?”
管家能够如此自信,归根结底是因为邓家身后的势力,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背主的叛徒,但还没跑出五里地,就被抓了个正着,就地处刑。
……
军中主账。
周二虎行色匆匆,刚好和议事完毕散去的将领们迎面遇上。
闫峰对他打招呼,“老弟,你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好久没看见你这个大忙人了。”
周二虎拱拱手,“职责在身,哪天有空请你喝酒。”
“卫高那孩子呢?怎么好久不见他了。”闫峰玩笑着说,“我还挺喜欢这孩子,当时就不应该还给你。”
周二虎说:“大人那里有任务我交给他了,年轻人要多闯荡闯荡,让他出去了。”他把去陆州的差事交给了卫高负责。
闫峰说:“你小子运气好啊,有个好老婆,还有个好子侄。”
周二虎刚刚接手关于泠月的一摊子事,半点也不觉得自己运气好,但事涉都督大人的私密之事,他又不好吐苦水,只半真半假道:“我还是最羡慕你了,我巴不得现在上战场杀他个痛快。”
闫峰以为他是在为差事没办好而烦恼,于是宽慰他:“尽管放心进去吧,都督大人现在心情正好,吴忠刚刚在前面打了一场胜仗,何睿一部仓皇逃窜,退了足足有五十里地呢!”
周二虎进入帐中的时候邓怀戚正在看沙盘,看见他进来,他从沙盘边走过来。
“家中消息来了么?”他问。
周二虎汇报说:“都督大人,公主这些日子基本都待在院子里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大前天欢哥来找她玩了大概两个时辰,昨天她出了一趟门,买了两身衣服,两包果干,一套话本子,两本医书,还去了一趟药铺。”
“她都买了什么药?”
“方子是她自己拿来的,找大夫看过了,是女人调理身子的……主要是葵水不调。”周二虎语气有些不自在地说,“她还去了吉庆斋。”
吉庆斋明面上是一个茶馆,实际是一个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一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在这里能找到,但一般人不知道门路即便进去了也是一头雾水。
“吉庆斋?她知道的还真多,定然又是高渺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邓怀戚这些日子从高渺嘴里挖出来不少他从前完全不知道的泠月还没有嫁给他时候的往事,对高渺是如何带歪泠月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甚至还带着她去青楼玩过!
“她去吉庆斋干什么了?”
周二虎小声说:“买了些迷药。”
“迷药?”邓怀戚不悦道,“她这是贼心不死,指望把我们都迷晕了逃跑么?”
虽然周二虎也是这么猜测的,但他依然委婉地说:“可能公主只是想用来研究一下药性吧。”
“她可有给人写信或者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