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医端来了药给邓怀戚灌下。
泠月搬了一个小凳坐在邓怀戚的床头,邓猛坐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邓怀戚的神情,帐内一片寂静,除了陈军医进出走动,端药施针,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傍晚时分,邓怀戚的呼吸逐渐平稳,脉搏也渐渐有力,陈军医再次给他诊脉以后脸上终于露出几分轻松神色,略带喜意对邓猛说:“大人,都督大人他已经在恢复了,他底子好,大概三五日,就可醒来,休养半个月便可痊愈。”
这话与泠月之前所言对上了,邓猛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许,他对陈军医说:“陈大夫,你在这儿好好照顾好戚儿,一旦醒来立刻来报。”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公主,戚儿需要休息,与我另寻个清净地方去吧。”
泠月知道他定是有许多话要问,她俯身在邓怀戚耳边道:“夫君,我先离开一会,你要好好养病早些醒过来,外面那么多士兵都在盼着你,还有我……也在盼着你。”
说完,她起身而去,“陈大夫,夫君便拜托你了。”
泠月默不作声地跟着邓猛,他们穿过一片营帐,到了邓猛的帐篷。
邓猛朝门口守卫的士兵命令道:“所有人退后三步,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是!”
望着邓猛的背影,泠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入帐中。
泠月率先开口:“父亲想问我什么?”
“公主不觉得应该是您同我主动说明白么?”他神态冷峻,“为什么你会知道田原有问题,你是否同高淑妃母子有勾连,当年你失踪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现在回到戚儿身边,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此刻的邓猛不再是都督府中那个笑眯眯地看她逗弄孩子,说着“恩儿喜不喜欢嫂嫂”的宽和的长辈,他看着泠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她身后无数立场相对的胸怀叵测的“他们”。
泠月冷静地说到:“父亲你在怀疑我?”
“正是。”
“您未免有些不讲道理。”
邓猛冷冷道:“难道不应该么?”
“父亲怀疑我,因为我姓赵,看起来动机充足?”
“你知道就好。”
泠月却尖锐地说到:“那我能不能怀疑父亲您呢,夫君并非您亲生,眼下恩儿出世,您有了亲生孩子看夫君不顺眼所以想除掉他——父亲,您同样动机充足。”
“你——”邓猛闻言大怒,一股气血上涌,猛然咳了起来。
泠月冷冷看着他,并不上前相助,直到良久后他才渐渐平复下来。
“父亲现在知道被人污蔑谋害至亲的愤怒了么?”泠月说,“我愿意站在这里心平气和接受你的拷问,是因为夫君他敬重你,所以我不想令他为难,但是,也请父亲不要将我当做你的囚犯一般。”
邓猛闻言,定定地审视她片刻,似是有妥协之意。
一抹及不可查的遗憾从他心头滑过,若这儿媳不是赵家人多好……
他道:“好,你说吧。”他指了张凳子示意泠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