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喧嚣中,顾宁岫朝远处东张西望的吴子强招招手。
“姐,给!”吴子强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她,“你们路上吃!”
顾宁岫打开看了一眼,除了一些糕点鸡蛋,最角落的地方塞着眼熟的纸包。
满意地笑了笑,朝吴子强比了个大拇指。
吴子强露出抹苦笑,“这都是我该做的,都怪我,差点儿害了崊崊。”
看他自责的样子,顾宁岫有些心虚。
吴子强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她才从徐家回来。
一路为怎么拦下他们见到徐玲而转着的思绪,在看到他一脸愧疚的时候,叮地响了。
当时在火车上,这个一说就刹不住闸的警察同志好像说过有好多兄弟都在一个系统里……
顾宁岫套了话,套到了,很满意,就非常有技巧地把她和陈思虹的旧恨给一笔带过,十分突出地描述了当时他身后的陈思虹是如何的狰狞。
顺利获得一心弥补的帮手一名。
不仅拦住了人,还把她的钱拿了回来。
“跟你没关系。”话说的更真心了,觉得单单说这句还是有些心虚,“那什么,那个鱼丝你们队长喜欢的话,姐给他留十斤!”
吴子强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高兴起来。
“真的啊姐?我们队长肯定喜欢!他当时带我们学习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大海,那肯定也喜欢吃海鲜!”
虽然不懂他这个逻辑是怎么顺出来的,但无所谓,顾宁岫笑着点头,拒绝了他再一次递过来的钱。
“不用,就当替崊崊谢谢你的帮忙。”
一直站在旁边的顾宁崊收回看向火车的视线,侧头,看了看说了她名字的姐姐,缓了一会儿,朝吴子强笑了下,“谢谢。”
这是顾宁崊第一次跟他说话,吴子强有些激动,嘿嘿笑着说着不客气不客气,没再坚持给钱。
“那我有队长的地址后就写信给你!”
顾宁岫劝走要送行的吴子强后,直到火车马上开动才等到跑得满身叮当响的吕一亮。
看着气喘吁吁的准工程师,还有他背上,身上挂的袋子,她先是无语,然后笑了出来,“你到底还是把整间屋子给搬过来了。”
吕一亮抹了头上的汗,哈哈笑,一点儿也没阳奉阴违的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的心血,哪能说扔就扔?!”
很好,很老吕。
顾宁岫对来查看异常旅客的乘务员礼貌笑笑,抱着妹妹离他远了点儿。
面对要为超量行李付钱的要求,吕一亮傻了眼,看向专心看着窗外的姐妹俩。
顾宁岫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头都没回。
现在她是个标准的穷人了,谁也别想让她再多掏一毛钱!
顾宁岫踏上回乡的旅程时,陈国生写给陈森白的加急信被他投进了邮筒。
在他离开后被运上邮车,比顾宁岫早半天到了三山村。
邮递员大叔最近连着给陈森白送了好几封标着特殊符号的特快信,彻底对这个三山村的支书重视起来。
这可不是个能一直呆在这个小地方的人。
好饭得早点添把火。
所以他每次都是把信送到陈森白手里,再问明什么时候有回信就上门来取。
十分殷勤。
这次也是一样。
可他来的不是时候,陈森白跟着陈大生他们出海了。
顾宁岫觉得20块钱的邮资不能白费,所以临时在寄给陈森白的信里加上了转交给陈大生的一封信。
让他准备再捕两天鱿鱼后,就禁渔。
并详细罗列了一系列禁渔之前要做的准备。
对于顾宁岫有禁渔这种想法,陈大生很欣慰,可是对于她的那一系列准备,他是真的看不懂。
何况他识字本来就不多。
一想,既然宁岫丫头让陈支书转交信,那肯定是关系不错的,所以就带着计划找到了陈森白。
可识字多的也看不懂。
只能用理解和表面意思给解释出来。
陈大生一听。
哎呦,这不是聚风水的规矩嘛!
想到当时第一次带顾家孩子去镇上时,顾宁岫那些古今中外,乡野秘闻。
瞬间觉得这个禁渔准备头头是道!而且说不定是顾家的不传之秘!
拉着能看懂的陈森白折腾了好几天,终于把所有东西准备齐整,选了今天一早就出了海。
“你把信给我吧!”顾宁峰一拍胸脯,有些骄傲,“陈支书让我在这里帮他等信!”
陈森白算着温控器的事情应该已经有了结果,这几天就会来信,所以格外注意。
今天不能自己等,就把休息在家的顾宁峰叫了过来。
顾宁峰自从上次和陈森白打了配合,已经把他完全当自家人了。
这就是他哥!就排在他姐和他妹后面!
对陈森白交代的事儿十分上心,一早就等在大队门口,就怕错过。
邮递员大叔还真对这个时不时在陈支书身边转的孩子有印象,虽然遗憾,但想着确实得回邮局,就把信给了他……
而对于顾宁岫交代陈大生搞得禁渔仪式,整个三山村议论纷纷。
有几个偷偷跟着顾宁岫捞鱿鱼的村民找上了村长刘大仓。
“村长,你就随着顾家闹?”
“这捞了快一辈子鱼了,就没见过还搞什么禁渔的!”
“就是,那个宁岫丫头咋那么会折腾!”
刘大仓看着这些个有着小九九的人,吸了口旱烟。
“这人家禁渔,也没禁你们啊!你们还接着打呗!”
“村长,你不知道,”几个人对视一眼,露出有些怕的样子,“那啥仪式弄的跟跳大神似的,瘆得慌!”
“对!而且我听陈大生带的那几个小子说,那是祭龙王爷的,这他们上了祭,我们还怎么敢捞软软鱼?”
在海边儿住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信这些,尤其是他们这些打鱼老把式。
“那就打别的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