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京营子弟出京的顾虑,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逝。
不过皇帝却没有忽略。
他反而更加的忧心起来。
每天必然要听塘报,才能安心。
无他,这三万骑兵要是报废了,大明的骑兵精华将损失殆尽,再想重建可就难了。
“爷,工部侍郎孙江千里迢迢从淮安回来,正想向您汇报治水呢!说是关乎彻底解决黄淮水患之事。”
“哦?有意思。”
朱谊汐来了兴致:“朝廷每年治水花费数百万,光是为了修黄河河堤,就超过了百万。”
“如今竟然如此大话,说彻底解决黄淮之患,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很快,孙江就昂首挺胸抵达殿外。
“启禀陛下,工部这几年来,在皖北淮南一带,大兴圩田,新修沟渠……”
按照惯例,他开始了自我表扬。
“其中,共修圩田一万五千顷,活民数十万,凤阳地区百姓欢腾,如今竟有中兴之象……”
听到凤阳,朱谊汐才想起来,大明好像是三都制。
北京,南京,以及中都凤阳。
这里还埋着朱元璋的祖坟呢。
可惜当年被张献忠一把火给烧了。
想起前世,说网上当时流言甚多,作为皇都的凤阳都年年有人逃荒,来骂朱元璋的苛政。
而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只要一看地图,就能明白,凤阳能不逃荒吗?
凤阳处于淮河以西,大量的河水被淤积在洪泽湖,淮水只能倒灌,四处泛滥呗。
即使你是北京城,在这个位置也只能抓瞎。
“对了,当年太祖爷将凤阳定为中都,是不是想要以龙气镇压淮河,或者说彻底解决黄淮之患?”
听到皇帝如此之问,孙江懵了。
你这跑题也太严重了。
他只能无奈道:“太祖皇帝雄才伟略,应当是如此。”
“不过,陛下,经过工部数年来的调理,在凤阳府修沟渠数百条,长近三千里,灌溉土地数万顷,泽国被沃土,此乃依托陛下之福,祖宗恩德……”
“好了,你也别自夸自擂了。”
朱谊汐被说笑了。
真是张口都离不开政绩。
“我知道你们工部这些年的银子没有白花,今日你仓促回京,听说是带回了治水妙方,说说看,朕重重有赏。”
朱谊汐沉声道。
孙江嘿嘿一笑,这才开始说起了两个方法。
借白涂河道入海。
借江道入海。
前者费力气大,时间多,劳民伤财。
后者因势利导,时间钱财都不多,正适合。
皇帝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作为后世人,他当然明白,在两百多年后,黄河将会改道,重新在山东入海。
到时候淮河自然就能重新借用老河道了。
省钱办大事。
“此事是你想到的?”
朱谊汐随口问道。
“老臣不敢居功,实乃一郎中,名唤于成龙者,想出了如此的良策。”
孙江忙不迭道。
“哦?于成龙。”朱谊汐点点头,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按照第二条良策来,工部的钱财应当是不缺的,你亲自去主持此事。”
说着,朱谊汐心怀激动,直接走下了书桌,拍了拍其肩膀,令后者大为激动。
钱财,精力算什么,只要得皇帝看中,平步青云岂不是小事?
待其走后,朱谊汐这才回过味来,于成龙,好熟悉的名字。
“把于成龙的贴黄拿过来——”
“是!”刘阿福忙应下。
所谓的贴黄,就是官员的人身档案,升官的凭证,吏部稽勋司的贴黄科专门负责文官贴黄,
在唐宋时期时,贴黄一开始写的是文武百官的举主身份,从而选官就任,后来则是通过贴黄解决官员荫叙问题。
“山西人,久试不第——”
“的确是他了。”
朱谊汐叹了口气。
无论在什么时代,清官总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而在中国古代,包括包拯、海瑞、于成龙,让他们成名的不只是清廉,而往往伴随着断案平反冤情。
细细的思量,他们这些清官的背后,站着是多少的贪官啊?
也正是因为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才会得到举世敬佩吧!
“不想了,如果此策真的是于成龙所想,那么可行性将会极高,希望真的能解决掉淮河水患吧!”
朱谊汐一屁股坐下,思虑开始放飞。
而此时的贝加尔湖畔,奉京城所在。
来往的战马不断地出没这座湖边小城,曾经俄罗斯人的样式早就不见了踪影,满清在此修建了一座砖石城池。
一伙俄罗斯人骑着马,带着商品缓缓入城,看着宽阔的城池,不由得惊叹道:
“以前的巴尔古津,只是一座砖木结构的小城,所有人加一起才不过两千人。”
“而如今,其规模超过了五万人。”
“这是一个奇迹,同时也意味着财富。”
俄罗斯人贪婪地看着城池内的商铺和行人,赤裸的目光让行人厌恶。
此时,在一处高塔上,顺治与洪承畴正远眺着城内,注意到这支俄罗斯人。
“罗刹人又来了。”顺治轻叹道。
“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饿狼,但凡嗅到了血腥味,就会匍匐着,撅起屁股,小心翼翼地过来试探,企图捞取好处。”
洪承畴冷声道:“听到漠北的战争起来了,罗刹人想要售卖火药,涨价是一定的。”
“罗刹人的贪婪,是止不住的。”
顺治倒是习惯了,语气平缓道:“不过,他们倒是传来了一则消息,明人拿下了漠西蒙古诸部。”
“整个西域被其收复了。”
“不要急,陛下。”洪承畴察觉到了皇帝的紧张和急迫,他冷静地安抚道:“蒙古人没那么容易屈服。”
“只要咱们拿下漠北,漠西蒙古自然而然就会投向咱们的怀抱,所有的蒙古人,并不乐意向着明人。”
“一旦他们拥有选择,必然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