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公主轻笑着,倒是很识分寸。
“怎么,你的永清公主府修得不错(百亩左右),也该时候觅驸马咯!”
皇后则不惯她,直接轻声一句,让后者嘟起了嘴:“女儿不急呢!”
“十五了,还不急?”
皇后这句话音量大了,立马压住了众人,旋即所有人都转向她们。
这时候,孙豆娘也反应过来,直接点头道:“没错,永清,你也该觅驸马了。”
“我有个侄子不错,十八还没定婚呢!”这时候,沐涵儿也积极起来,扭头问道。
她的侄子,无外乎黔国公府的长子沐忠显,如今还没定亲,很显然是盯上公主了。
对于黔国公府来说,没有功勋傍身,在一众勋贵们中根本就理不直气不壮。
而像是定国公府,也同样盯着两个公主。
怀宁公主是大公主,而永清公主是嫡出的公主,未来的长公主,甚至是大长公主。
争前抢后,永清公主更吃香。
“还是等她父皇做主吧!”
孙雪娘无奈笑道:“怀宁和永清的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皇帝独断呢!”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宦官和侍女们最难,笑得声音控制得不大不小,毕竟要是盖住了某位,可就了不得。
皇帝待子较严,待女较宽,一一应的赏赐总是最多的,宠爱多年,心里必然是舍不得。
实际上,许多人心底都清楚,皇后最希望的,就是把女儿联姻给十大公爵,就在北京城,看着也方便。
随即,这场麻将又继续下去。
待过半个时辰,皇后就笑道:“让端妃来吧,我有些乏了。”
孙萱儿客气了一番,就缓缓坐下,这场麻将局继续开始。
扶着女儿,孙雪娘与永清公主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佛堂。
这是她礼佛的地方,安静祥和。
“怎么,有话说?”孙雪娘轻哼一声。
“娘,你怎么知道的?”永清抱着其胳膊,挥手散去众仆,撒着骄。
“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皇后宠溺地拍了拍她脑袋。
“我听说,父皇准备给福王过继个嗣子?”
永清低声道。
“嗯?”
孙雪娘闻言,蹙眉,锐利的目光直射其脸,似乎要将其吞噬一般。
永清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雌兽护崽吗?
她心中无奈。
无论是她在父皇面前怎么受宠,母后最看重的,还是她的大儿子,太子。
“陛下怎么会?为何要这样做?”
孙雪娘呢喃着,不住地踱步,脸色一变再变。
一个秦王,皇室本藩,续其香火,这也说得过去,但福王不一样啊!
这是燕王一系的继承者,坐了三百年的天下,这正统号召力,比当今还要强。
“谁要去继嗣?”
突然,孙雪娘抬起头,厉声问道。
“老七快八岁了,他还没封王,过继过去机会最大。”
永清低声道。
皇长子朱存槺为秦王,次子朱存桦为齐王;皇四子朱存桓为辽王;皇五子朱存楔为越王。
皇六子朱存棠为卫王。
而太子朱存渠排第三。
所以,作为目前机会最大的,反而是年幼的老七。
这是沐涵儿所生之子。
“不能便宜老七。”孙雪娘认真道:“得让冲儿去继嗣福藩。”
冲儿,是皇后所生第三子的乳名,排序第九,今年不过六岁,活泼可爱。
如果说皇后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太子身上,所以就把大半的母爱都倾注到其身上。
正所谓百姓爱幺儿,但皇后也难逃过去。
闻听此言,永清公主惊诧万分,她忙道:“万万不可。”
“母后,您把太子置于何地?”
这番话,让孙雪娘忽得冷静下来,但她仍旧有些放不下:“与其给别人,不如让亲弟弟……”
永清公主明白,自己母后着实是关心则乱。
亲弟弟去就福王,这对于太子的压力更胜一筹。
无它,面对秦王,太子还有嫡子的优势,如果亲弟弟去了,就只有年龄的优势了。
在嫡庶面前,年龄算个屁啊!
“这事,我说的不算。”
孙雪娘叹了口气,扭过头,她对着自己的女儿道:“你弟弟这个太子之位,着实是太难了。”
“你父皇,实在是让人安生不来,琢磨不透。”
永清公主则没有说话。
母女聊了会儿,孙雪娘恢复了平静,来到了麻将桌前,笑吟吟地看着牌局,丝毫也看不出刚才的失态。
不过,私底下,孙雪娘还是按耐不住,让人去请孙世瑞、孙世宁二人入宫。
孙世瑞应是长子,皇帝惦记孙传廷的提拔之恩,所以恩及与它,授封代州伯。
并不是外戚而封爵。
虽然嘉靖后期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但前期着实做了不少事,如试行一条鞭法,裁撤锦衣卫、内监局等机构的人员一万余人,肃清吏治,丈量土地,裁撤皇庄。
尤其是孝宗、武宗朝勋戚肆虐的情况,进行了遏制。
即,废除了外戚封爵,如武宗朝的张氏。
从此,所有的外戚爵就没了。
孙世瑞的伯爵,因为孙传廷的缘故,倒是没什么议论。
孙雪娘低声述说着福王继嗣之事,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皇帝难道还是想换太子?”
“不一定。”年轻的孙世宁,反而最为冷静:
“别看皇帝招数极多,但依我看,就是给太子的磨刀石。”
“太子还太年轻,需要磨砺。”
“那这般磨砺,岂不是让兄弟起了嫌隙?日后又如何?”皇后直接问道。
“待到日后,必然有法子可以消弭。”孙世宁无奈道。
“大哥,你怎么看?”
两人看向了孙世瑞。
孙世瑞近四十,成熟稳重:“以不变应万变,但绝不能让冲儿去嗣福王。”
他盯着妹妹的脸:“虽然知道这是两全其美,但你这样做,太子就必然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