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朱存槺心里一凉。
好家伙,漠北更北的奉京府,这是人能待的?
他一时间哑然,不知道如何言语。
皇帝则没有理会他,继续述说着:“后来,我想着,在呼伦贝尔,科尔沁一带,给你筑城,背靠吉林,前为满清,也算是塞王了。”
“只是,你还年轻,而满清实力雄厚,保守估计不下十万兵马,丢多少兵力都得入坑,朝廷不至于如此浪掷。”
说着,皇帝也露出笑容:“这地方苦寒,又满是威胁,你到底是我的儿子,总是要寻觅个好的地方。”
朱存槺心生感动,忍不住拱手道:“总归是要寻个地,孩儿不如留在京城?”
“不行。”朱谊汐直接摇头:“塞王自然不行,但镇压地方,你作为秦王,是少不了的。”
朱存槺心头泛起苦涩。
去其他的地方王府坐牢,还不如在京城舒坦,吃喝不愁,生活舒适。
父皇竟然还想把他们赶到偏僻地界,着实太让人心寒了。
与太子相比,大明的藩王太难受了吧!
绍武朝的藩王则更要命。
“所以,这次我为你寻觅到个好地方。”
说着,皇帝的手指忽然从北调转到了南方,然后停在了中南半岛。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安南了。
看到这,秦王眼皮一跳,感觉不太可能。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所料,皇帝的手指又继续往下——占城。
虽然同隶属于属国,此时的占城附属与安南,但相较于安南,占城则地位更高些。
没错,是更高一些。
因为此时的安南并不是藩国,而是属地,嘉靖年间,莫氏篡位,嘉靖准备派兵南下了,莫氏不得不献土归降。
结果,其废黜了王位,为安南都统使,秩从二品,世袭,三年一贡。
名义上,越南再入中国版图。
此时的安南,则是北部为郑氏把持,南部为阮氏,处于割裂状态。
这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不过,皇帝并不想莽撞地直接出兵,这是纯粹的浪费。
他的目标,则是此时高棉王国手里的湄公河三角洲——西贡。
“这里,将是你未来的根据地。”
朱谊汐感慨万分道:“你别看他只有巴掌地,但土地肥沃,民众甚多,北可望占城,西则是高棉,百万众应该可以养活。”
朱存槺则惊奇不已:“父皇要为我打下一块地?”
他连忙道:“父皇,轻启边事,对于朝廷来说怕是不利。”
“况且,太祖曾言,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
“别跟我说这些……”皇帝直接制止:“这是哪一年的事?具体事迹具体分析。”
朱谊汐直接摆手:“对于成祖年间的郡县之,我倒是心有余悸,所以不再设郡县,而是以王镇之。”
说到这里,他看向自己的长子:“我要让这块土地,全部变成你的藩国。”
“藩国?”朱存槺惊慌了。
“没错,任其驱使的藩国。”
皇帝认真道:“就像是先秦时期的诸侯那样,国内的官吏,军队,全部由你掌握,朝廷并不会插手。”
“一个称孤道寡,掌控近百万人口的王——”
这下,朱存槺惊了,然后就是一阵喜悦涌现,再是感觉不真实,再是惊愕。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身上凝聚,谁也无法道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完全不在他的未来计划之中。
朱谊汐明白他的感受,轻笑道:“塞王不可取,因为第一代藩王还能有能力,第2代第3代就会逐渐沦为废物。”
“如果由他们来镇守边疆,岂不是放任边墙?”
“至于圈禁在府邸,出城扫墓都需要报备,兄弟子侄拜访也得呈交,某则不取也。”
说到这里,皇帝愈发的气愤起来:“甲申之乱后,这天底下的藩王有几个成器的?”
“那福王,任由东林党和马士英摆布,简直就被养成了猪,一事无成。”
“所以,我也不取之。”
“那父皇,您想要册封藩王?”
朱存槺这才恢复了些。
“没错,就像是汉初那样,郡县制和诸侯王并存,这才是最合适的。”
皇帝轻声道,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自信:“对于安南,既然无法郡县,那就只能让亲儿子去镇守了。”
“放心啊,安南国王这个头衔,我会安在你头上。”
“父皇,为何不是秦国?”
朱存槺抬起头,认真道。
“秦国?不错,就是秦国。”
朱谊汐一笑:“这比什么安南好听多了。”
随后,皇帝向自己的长子展示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首先自然就是派遣一队军队,占据这块湄公河三角洲——西贡。
然后,趁着安南南北割据的时候,伺机北上,从而谋取整个安南地区。
而这时候最大的助力,莫过于大明了。
但是,为了更好的树立威望,秦王必须要在安南,哪怕是坐正后方,充当旗子,也要安稳的坐下去。
所以,朱存槺,必须胆大心细,耐得住寂寞才行。
为此,皇帝诱惑道:“永乐年间,交趾布政司辖十五府,分辖三十六州,一百八十一县,东西一千七百六十里,南北二千八百里。
汉民三百一十二万,蛮人二百八万七千五百——”
“比之中国,也是一省之地,若是好好经营的话,虽然比不了江南,但河北,河南怕是不远了。”
怀揣着激烈的心情,朱存槺离开了书房。
随即,他来到坤宁宫,领着王妃,心不在焉地回到府邸。
王妃一路上见其模样,忍不住心头胆颤:“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朱存槺随口敷衍,但见其满脸煞白之色,这才明白是她想差了,忙问道:
“王妃,你觉得,安南怎么样?”
“交趾?”王妃奇道:“听说那里是烟瘴之地,朝廷当年也不得不放弃了,想来比云南还要可怕吧!”
“不,那里能养活五百万人。”
朱存槺激动道:“此时的陕西,都没有五百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