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柞高坐,面无表情,而黎玄宗则是沉默不语,不时的偷看郑柞,等待他的回复。
实际上,郑柞此时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统治者,天然的就对权力敏感,同时也是极有城府之人。
他当然明白,这群读书人天然就把脚后跟站在黎朝身上。
因为黎朝,就是驱逐明军建立的,天然的处于大义位置,一如明驱蒙元一样。
但他郑家,却非这样想。
如果能把阮氏二府放弃,换取郑氏为王,他巴不得如此,这样的话就能早日篡位,废黜黎氏。
不过,如今阮氏被灭,这值得让他大笑三天,但秦国立,却让人头疼欲裂。
火器这玩意在安南并不稀奇,火绳枪嘛,无论是阮氏还是郑氏,都有不少,但都明白火绳枪抵不过悍勇的长枪手。
明国的火枪却非同一般?
“如今,还得从长计议。”
郑柞抬头,双目中满是凝重,沉声道:“咱们比邻明国广西省,若是南北夹击,升龙可就难保了。”
“先派人去问询下,虚以委蛇一番。”
“至少要等到咱们兵精粮足之时,才好南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这场会议才算是结束。
待回到自己的王宫,郑柞就见到了几个西夷人。
“明人的火枪,真的是自来火?”
他沉声问道。
来人则轻笑道:“尊敬的国王陛下,秦军中有许多北京的京营,他们使用的正是燧发枪,也就是自来火。”
“其中还有许多火炮,这是安南远远不及的。”
“那你们能带来什么?”郑柞沉思片刻,抬目望之,目光中满是探寻。
“燧发枪,大量的燧发枪。”
荷兰迫不及待道:“只要你有黄金和白银,哪怕是铜钱,我都能给你带来大量的燧发枪。”
“火炮呢?”郑柞颇为激动道。
“也可以,只要你有钱。”荷兰人笑道:“请您放心,我们跟大明是仇人,跟你们是朋友。”
郑柞这才点点头,陷入了思考。
早就数十年前,西夷就来到了安南,虽然瞧不起安南地贫民穷,但到底是还是有盛产粮食这个优点,故而还是有人西方人来做买卖的。
但传教士却是来了不想走了,即使郑氏不断地约束其人,但西夷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也真是因为如此,郑氏才能迅速联系上和荷兰人。
“我需要五千杆燧发枪,十门火炮——”郑柞下定了决心。
此时,郑氏虎踞升龙,以红河三角洲为中心,拥有大量的人口和肥沃土地,实力乃安南第一。
同时因为阮、莫、武三家仍在,其施行府兵制、租庸制,承袭自唐朝,可以迅速的征集队伍,三番五次的南征北战。
其可以说是军国一体。
正是因为其独特的体制,才能让郑氏屹立两百余年。
安南大乱之际,北京却是歌舞升平。
正旦日大朝,可谓是中外云集,好不热闹。
太子也在成婚后,再次亮相,显得格外的精神。
当然,由于安南攻略问题,倒是让属国心有戚戚。
对此,礼部解释道:“安南之国,本是莫氏为国,如今黎氏为傀儡,权臣当道,礼崩越坏,民不安生,秦王仁德,不忍安南百姓沦丧,故而孤身一人去助黎主……”
这番话,来往的属国们半个字都不信。
但是架不住朝鲜不断地点头称是,其甚至恬不知耻道:“黎朝福薄,天命不久,正该由秦王国之,才算是安南百姓之福。”
没办法,接壤的朝鲜都不怕,其余的国家只能无奈接受。
毕竟在表面上,广西的军队一直安然无事,并未直接跨越国界出兵,人家直接把锅甩到秦王,他们自然也没法子。
形势比人强。
然后在这其中,哈萨克汗国却独树一帜,直接逼问道:“我等怎么听说贵国安西兵马,越过国境,直接出兵浩罕地区……”
“那是为何追叶尔羌亡国之人,阿布都拉汗,故而出兵。”
礼部的人不慌不忙道:“而且,这是布哈拉汗国之事,贵国不加了解就大放厥词,着实胡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明是属国呢——”
“这……”“不敢,不敢——”
哈萨克汗国使臣无耐,只能被迫认错。
这场正旦大朝,一如既往的和谐热闹。
朱谊汐高坐其上,数十属国使臣衣着打扮不一,现在格外的热闹,他看的也很有感觉。
万国来朝,古之君王的喜好。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群儿子。
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儿子们就藩,到时候属国得翻一倍,那就好玩了。
想着还美滋滋呢!
一直忙活到了夜里,这场拖拉的正旦大朝才结束,万家灯火,好不热闹。
夜里,皇帝累得不行,也没了性趣,故而随便找个大胸的宫女,抱着就睡着了。
翌日,擦了擦白嫩的口水,皇帝开始了又一天腐败生活。
不过,这时候辽王倒是颇有几分兴致地跑来觐见。
“怎么?”
皇帝慵懒道。
在整个正月,他感觉自己都有些懒了。
或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吧!
“父皇,儿臣听说锦国公拿下了浩罕?”
辽王俊脸上满是笑容:“儿子能像大哥那样,去就藩吗?”
“毕竟光靠锦国公打下辽国,倒是不得劲,还得亲自参与不是。”
“你想去?”朱谊汐颇感意外,这个儿子刚从康国回来,竟然还不觉得累。
“就想见见世面。”辽王奉承道:“父皇从军队起来,儿子到时候坐享其成,怕是免不了被看轻咯。”
“再者说,在六部锻炼,还不如亲自去辽国走一走,您到时候再委派几个大臣辅佐,辽王必定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