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边,京营开始准备与边军轮换,准备拨部分人去辽东。
为了保持京营的战斗力,同时也是保证朝廷对边军的领导,故而边军与京营施行轮换制。
每两年,京营就会派遣部分军队去替换部分边军,然后边军则又入京营。
安西、甘肃、绥远、宁夏、西宁(青海)、察哈尔、锦州府、辽东,吉林、黑龙江。
虽然对边军是每两年一换,但对京营而言,那是每年都换。
毕竟京营家就在京城附近,怎么可能一直戍边吧?
几次之后,皇帝和内阁就有认为,每年派出三万替换最是合适。
这些人不多不少,只占据边军三成左右,同时又不会影响边军的战斗力。
同时,这些从各地选来的京营,就会混合,打乱边制后重新操练,从而真正的融入京营。
那些从京营外派至边军的同样也是如此。
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但却能扫出京营和边军的军阀化,再怎么也是可行的。
甚至,在皇帝的畅想中,地方的巡防营也要进行轮换。
但随即思考了下,就放弃了。
巡防营无论是训练强度还是待遇都弱与京营,轮换之后怕是都成了弱鸡。
况且,这天下那么多的府县,交通又不便利,以目前官僚体系,肯定是调转不灵。
甚至,恐怕有些借故调换的人恶向胆边生,直接造反,或者劫掠百姓。
多次轮换下来,这些年京营和边军虽然两股,但实为一体。
如今察哈尔设总督,几乎全归大明,辽东某种层度来说也算是内陆,除了野人较多外,很是太平。
九边中,最让京营痛苦的是安西,距离数千里,一个来回就是半年。
换句话来说,路程不算时间,提前半年轮换,他们得服役两年半。
所以,开春一群人安西时,那叫一个难受,家卷们也哭得稀里哗啦。
太子在京营中,坐看士兵百态,对于士兵们去安西难受却是不解:“安西战士频繁,却是立功的好机会,他们怎么会不乐意呢。”
“我的队正。”副队正叹道,果然是个富家子弟出身,不知民间疾苦:“军中虽然悍勇之辈甚多,但成家立业后总是有挂落的。”
“安西虽战功多,但打仗如同士兵死的最多,将领们才是升官发财的主。”
“而且,跟黑龙江、吉林比起来,差得远呢!”
“哦?”太子一愣,面露不解。
副百户只能继续道:“东北三地,辽东野人较少,都是熟女真,不仅交税,还会读书,跟普通百姓一个样。”
“但黑龙江和吉林,遍地都是生女真,野女真,还有那野人部落,随便打打就有功勋,而且那里人参、兽皮,草药,鹿茸一类的山珍很多,随便收些回来就能发财。”
“打那些人功勋不多吧!”
朱存渠感慨道:“鞑子的人头最管用。”
“朝廷为了怕他们杀敌冒功,甚至只赏钱,不给功勋。”
“钱也是好的啊!”副队正叹道:
“如今,京营将边军分为三等,一等是优地,黑龙江、吉林、辽东;二等是平地,锦州府、绥远、察哈尔。”
“末等的是苦地,安西,宁夏,甘肃、西宁,这几个地方又穷又偏僻,没啥能弄钱的地方。”
“西宁、宁夏不是有牛羊什么的吗?”朱存渠不解。
“但太远了,带不到京城啊!也不容易带。”
两人畅聊着京营的黑话,习惯,倒是有滋有味。
盖因为他们这一团,将去辽东这样的一等地轮换吧!
副队正饶有兴致地感慨,自己要买多少的好玩意回来,倒是就能发大财了。
朱存渠则摇摇头。
上个月太子妃还没怀孕,这次怕是还得带去辽东了。
几个侧妃,妾室也要带上,开枝散叶要紧。
一时间,他苦恼起来。
人的悲喜是不相同的。
绍武十八年,五月。
京营一团三千人,直赴辽东而去。
皇帝临行前对他再三言语,保护自己,多听多看多学。
太子心生感动,表示明白。
在他理解中,多听就是在军中多探听一些武将值得拉拢;多看多学,就是学习那些将领们拉拢人心,御下之道。
这些都是帝王之术啊!
待他们来到辽东时,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整个辽东,满山遍野的都是山林。
村落与村落之间,相隔三五十里,相较于内陆,可以说是人烟稀少。
偌大的沉阳城,也不过十来万人,看上去空落落的。
营落是现成的,锅碗瓢盆和被褥都是携带过来,倒是直接安顿。
作为队正,朱存渠时间不多,但谁让他有个好爹?
过了半个月,他就突然从京营队正,提拔为巡防营指挥使,也就是营正。
这时候,他才算是真切的了解辽东境况。
地广人稀,女多男少。
合计一省的地界,只有区区两百万人,还不及山东一府。
要知道,江苏苏州府,如今已有四百万人,可为是天下第一府,等于是两个辽东的人口。
也正是因为人丁稀少,从而导致佃户少,要价也高,朝廷要求减租减息,地租不超过三成,辽东则低至两成。
同时,因为当年战乱,辽东人口损失极大,男丁死得最多,从而女多男少。
许多京营军官来到辽东后,两三个月的时间就纳了一房妾。
甚至朝廷四十岁无子纳妾的律令也被漠视,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会纳妾。
而在乡下,许多女子抛头露面,赶车伺候庄稼,都是手到擒来,属于重要的劳动力。
由此辽东的男人竟然不怎么喜欢那些娇弱的女子,反而更爱能干活的大力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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