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巡抚笑着举起杯:“诸位,待数月后,钱货两讫,自然要归入账中,到时候在开心也不迟!”
“不过有一样我要说明,若是哪个人之后泄露出去,不,只要得罪我等,生活的同僚同学,也会尽数而责之,即使君恩在身,在官场上也难以长久。”
宴席酒水正香,将众人陶醉其中。
鼻腔中的香料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这时,忽然脚步匆忙声响起。
众人的惊愕之色中,一个身穿鱼龙袍的大汉走了过来。
他施施然而来,挎着刀,面色带着笑,一种蔑视而夸张的笑:
“诸位老爷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日起,你们要去南洋吃香蕉了。”
一时间,众人皆惧。
就连云南巡抚,则呢喃不止:“事泄,谁泄露的?”
他狂怒着,质问着,但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为官的都狼狈不堪,分寸大乱。
锦衣卫的到来,代表着皇帝知晓了此事。
对于绍武这个表面仁德,而实质上又冷酷无比的皇帝,谁不知晓自己的命运?
说是去南洋吃香蕉,那么必然就不会到漠北放羊。
京城。
“吱!”一道木门掀开,外面的景色立刻跳进了眼帘。
堵胤锡一回家,就把起居室厅堂的后门打开。
太阳已悬在西陲,他今天已不准备再理会公事了。
作为宰辅的府邸,自然是修的宽大无比。
后门外面不远处就是一片人工湖泊,湖边浅水处种着一些莲藕,此时已经被冰雪覆盖,徒留下一片白色。
岸上有树木,若是在春夏之交,其中有几颗梨树,梨花会尽情绽放,花瓣在风中轻扬,落在湖水面上,给清幽的湖泊点缀上了小小的红白颜色。
那时候,这里才真是个景色宜人的地方。
但此时,即使覆盖着冰雪的湖面,也一直带着一股浓厚的氛围在那,枝桠凝冻的树木,僵硬的难以动弹,仿若木偶一般,任人绘制。
而这样幽静的景象在北京内城,也是极其稀少的。
他沉默的样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堵胤锡此时什么也没想,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疲惫。
就在这时,便听得身后有响动,回头看时,其夫人陈氏端正地走了进来,轻轻唤道:“老爷您回来了?”
堵胤锡没回答,将墙边的另一条凳子拉了出来。
她见状眉头一蹙,又问道:“要不要喝茶,我给你沏茶过来。”
堵胤锡烦躁道:“不喝了,这大冬天的没什么胃口。”
“去,将围棋拿出来!”
在家人的惊诧之中,堵胤锡一个人下了一盘围棋,下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罢休。
这时候,他精神疲倦,晚饭都没有食用,而是直接睡下。
翌日,他才上值,耳边就传来了议论声。
几个阁老在文渊阁欲言又止。
堵胤锡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偌大的云南官场,官吏上下上千人,哪个没有沾亲带故的?
就这么一窝端了,谁不难受?
堵胤锡则是更难受。
他那外甥在云南做了知府,还是他去年特意安排的,因为边官的官衔高,殊不知却是害了他。
一想到这,他怎么去见外翁一家?
一屁股坐下,堵胤锡揉了揉眼睛:
“陛下的心思尔等也是知晓的,宁可杀错不放过,咱们内阁也要与君分忧,一应的差遣也得安排好咯……”
几人自然不敢妄言,只能苦着脸应下。
科举一科不过三百来人,而官缺却达到了一千余人,哪里得那么多官来?
当然,这里值得是合格的,而不是滥竽充数的,毕竟大明朝那么多人,想当官的数不胜数。
但要维持科举的体面,也是进士们的特权,就必须让规矩森严起来,不能错漏。
至少坐堂官,得大部分是进士。
……
与此同时,飞船南下,直抵吕宋。
郑森正忙活着吕宋在绍武二十二年的规划。
财政盈与他自然是不会鲸吞,而是对整个吕宋进行改造。
官道,社学,开矿,伐木,一样样的都是大事。
尤其是湘国建立,需要大量的物资输送,吕宋占据大头。
这搞得郑森异常繁忙,看着一船船的粮食物资输送过去,则忍不住心疼起来。
养这些藩国,真的跟养儿子没区别。
“天使?”
在他惊诧之中,就年去了吕宋总督之职,就任云贵总督。
吕宋上下自然是恭喜声一片。
虽然吕宋总督也是总督,但不过是总督府而已,与一省巡抚相当。
而云贵总督则不同,凌驾于巡抚之上,可以说是边疆大吏。
就拿升迁来说,巡抚入中央,侍郎是等闲,突出的就是尚书。
而地方总督,最少也是个尚书来任。
因为其头上挂的,基本是都察院副左都御史,亦或者兵部尚书衔。
郑森也是心生欢喜,五年才坐了两年就升官,真的是大喜事。
这般一来,入阁之日不远了。
他坐船北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就连福建老家都没去,就直奔北京而来。
从崇文门而入,就碰到了规模庞大的送亲队伍,吹拉弹唱不止,嫁妆更是达到了一百二十八抬。
“这是哪位公主嫁人?”
“老爷,这是缅甸世子尚广平公主,可是大喜之日。”
郑森心下暗叫不好,来的真是不巧。
果然,他风尘仆仆的入了皇宫,就被打发回去,异日再见。
如今整个北京城最关注的,就是广平公主府婚事。
虽然只是养女,但架不住她嫁的是缅甸世子,一应的礼节不得有丝毫的差错,隆重异常。
也是为了表达尊敬,缅甸将这场婚礼放置在北京举办,让朝廷上下舒坦了不少,面子好看了些。
由此,广平公主陪嫁达到了十万块,更是有书籍三千册,工匠百人,奴仆千人。
甚至连云南的罪官,也打包了百人,准备送至缅甸。
喜得孙征灏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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