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电筒再次扫过男人的身体时,苏樘忽然发现了不对,流光因为过度瘦削,皮肤都几乎粘连在了骨骼之上,形成了一道道堆积的褶皱,在顺光的照射之下,是一幅近乎于鱼鳞的阴影,可他刚刚变换了一下照射的角度,却惊奇的发现,这些“褶皱”竟然不是向上凸起,反而是一道道奇异的凹陷……
就像是用刀割肉,新刀口与旧刀口重叠相接,从而形成了如同鱼鳞一般的花纹……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苏樘下意识地就要朝门口跑去。
男人张着嘴皮蠕动了几下,他猛地抬手伸进自己敞开的胸膛,拽住了那堪堪可以让他维持生命体征的——半边心脏,迅速丢给流银,然后手臂朝墙边重重砸下。
“轰隆隆!”机关启动,整个地板骤然塌陷,房间里的一切都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艹!”苏樘只能狠狠抓紧流金,认命地跳进了那无尽的烟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传来阵阵钝痛,意识在混沌中上下沉浮,被外来的猛烈撞击撞成了一朵朵轻飘飘的浮萍,挨不着实地。
苏樘努力挣动眼皮,勉强在与潜意识的激烈斗争中压线过境,眼珠转动,睁眼前后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无尽黑暗。
半边身子麻痹,应该是被散落的石块给压住了,好在右手中的东西还在。
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发力,左腿传来的撕裂感让苏樘眼前一黑,差点就背过气去。
这下麻烦了!苏樘心里一声长叹,自己的运气果然不太好,该发生的坏事那是一件不落,小腿被钢筋洞穿,他现在是想动都动不了。
右手中的东西动了动,小家伙一个劲地抽动鼻子,挣扎着想要从苏樘的手中逃开,奈何他的“手铐”简直比钢筋都还要牢靠,小家伙费尽心思,手脚上阵,都奈他不得。
“咕噜噜……”流金的肚子传来巨大的惨叫声,震得苏樘的耳朵生疼。
“帮我把石块抬开。”苏樘准确地找出了流金脑袋的位置,因为他的眼睛发着幽幽绿光,简直比月光石都还要亮堂。
“你先把我放开,我再帮你。”流金的声音就像是他本人那般软糯,透着股软乎乎的奶味。
“你帮我的话,我就让你喝血。”苏樘平静地抛出了他的筹码,流金几乎是瞬间就放弃了抵抗。
“你不能骗我!”流金犹豫地说道。
“我不骗小孩子。”苏樘说着,就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重获自由的流金下意识地想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可是现在流银也不在身边,四周又黑洞洞的没有活物,关键是他的肚子真的十分饿了,所以他还是按捺住了想要拔腿狂奔的冲动,老老实实地走到苏樘身边,帮他把石块掀了起来。
苏樘的小腿被一根从侧面伸出的钢筋串了个洞,钢筋还连着一大块石头。
“退远点。”苏樘吩咐,流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下一秒,苏樘就迅速地把自己的腿从那个“串串”上取了下来,没了钢筋的堵塞,血,喷洒了出来!
“噗嗤……”糟糕的声音,热气腾腾,香气氤氲,流金眼中的绿色瞬间光芒大增,喘息声逐渐加重,可是碍于苏樘在心中深深刻下的淫威,他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来自内心的渴望残忍地折磨着他幼小的心灵。
忍不住了!流金狂躁地吼了一声,猛地扑了过去——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舔舐了起来。
香……真香!地上的这摊东西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舌头在地面刮过,味蕾受到的强烈刺激几乎要让他的大脑痉挛!
苏樘喘着气,看着地上那个没个人形的东西,暗暗皱起了眉头。
“不要舔了,过来。”
流金没动。
“我让你不要舔了!”苏樘一瘸一拐地走近,毫不客气地就在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直接把撅着屁股的流金给扇趴在了地上。
流金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绿色的大眼瞬间就弥漫上了一层水光,无助而委屈地控诉着苏樘的暴行。
苏樘喘了口气,慢吞吞地把自己的裤腿给挽了起来,新鲜的伤口还汩汩向外冒着“美味的”热血,“地上的不干净,要吃就吃新鲜的。”
流金一时有些懵逼,转不过弯来的他陷入了暂时的宕机状态。
“往伤口上咬。”苏樘又淡定地说了一句。
流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试探性地向前伸嘴,眼睛一直盯着苏樘的手,生怕他什么时候又忽然暴起,给他来一巴掌。
尖牙最终还是刺入了肌肤之内,充满活性的热流在舌尖淌过,比刚才强烈百倍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吞咽,身体落后得好像只剩下了这个简单而原始的求生技能。
酸胀的刺痛让苏樘暗暗捏了捏拳头,他默默数着秒速,随着时间的推移,刺痛是呼啦啦地向上疯长,在第五秒后,他终于挥出了蓄势待发的拳头,流金又被打飞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樘,这下眼泪花是真的流下来了。
“你咬的太痛了。”苏樘沉默了一瞬,给出了一个合理适当的理由,他看了看小腿上那个被洞穿的伤口,刚刚被流金的咬痕覆盖后,现在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封闭,果然如他所料。
“给这边也来一口。”苏樘像招小狗一样对流金招了招手,洞穿的伤口好了一侧,那另一侧也顺便治疗一下吧。
流金刚刚把眼泪擦干,苏樘给的理由合情合理,所以单纯的他就大度接受了刚才那一系列接二连三的“毒打”,现下苏樘招手,他又不长记性地跑了过去。
一口咬下,熟悉的快感在脑中盘旋,身体就像是升天了一样快乐,但他也不忘控制力道,“苏樘老师刚刚说我咬的太痛了,那我放轻点总可以了吧!”他如是美滋滋的想道,只是还未等他得意,他的屁股就再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苏樘淡定地把那只“罪魁祸手”给藏到了身后,条件反射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要怪,就怪这小孩不懂得节制吧。
“还是很痛。”苏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流金一时有些挫败,明明他都放的这么轻了呀!那他当初咬流银的时候——岂不是……难怪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深深的罪恶感让流金一下子焉了下来。
伤口被封住了,苏樘的行动也恢复了自如,他在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备用手电,总算可以好好打量周围的环境。
房间底下是一个宽阔的球形空间,前后都有向前延伸的隧道,地面上是两排铁轨,这就像是一个中转站,墙壁上挂满了奇奇怪怪的工具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可以运输货物的升降滑梯。
装着流光尸体的浴缸已经碎成了几块,在那一堆碎石之下,露出了那如同枯木的手指一角,苏樘淡定地上前,踢了踢松散的石块,让他彻底掩埋在了废墟之中。
流银应该不会随意抛弃流金独自逃离,这周围一定有什么潜藏的暗道让她误打误撞地掉了进去,苏樘仔细扫视着四周,前后的隧道都十分深远,首先排除,那就只剩脚下了……
“流金,你去那边找一找有没有地下出口?”
“哦。”流金心不在焉地踢着地上的石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责与担忧,混沌的犹如一团浆糊,流银是他最重要的人,可他却在无意中伤害了她,关键是他竟然还一直都不知道,还任性地咬了那么多口,流银一定痛死了!我可真是一个大傻瓜!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流金不得不恨恨地踢了一脚,地面上那个近两米宽的石块猛地向内缩了一截。
苏樘闻声望来,微微眯起了眼睛,“流金,继续推。”他大步走来,站在了流金身后。
这块石头已经是抵在墙壁之上,现下还能向内推进,那说面后面一定还有多余的空间。
流金顿时来了劲,对着石头就是一阵猛踢,不知道为啥,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忽然变大了许多。
石头不敌,在第三脚后就滚了下去,“咚……”重物落水的声音。
这是一个开在墙壁下方的洞口,不大,刚好能够让苏樘躺着进去,看来,流银应该就是从这里滚了下去。
向下打光,一大片白花花的反光面,水波逐渐趋于平静,耳边也逐渐恢复寂静,这是一潭死水,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难怪他刚才听不到任何端倪,既然如此,若流银掉了下去,大可以停在原地等待他们的救助,为什么现在会看不见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