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那群人……”皮尔斯咬牙切齿的,用了极大的劲才把自己的拳头收了起来,“他们竟然把我小时候和妈妈住的地方照搬了过来,虽然有很多地方和我家不同,但是这喷泉,这院墙,简直就是复制粘贴,他们想干什么!挑衅是吧!”
确实,这一路上各个房子的布景都不相同,总体上看起来也就此处最是寒酸,刚看到的时候苏樘也惊了一下,还以为是皮尔斯这私生子不受待见,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
“冷静一点,你再这么收不住脾气我可就不帮你了。”
皮尔斯烦躁的摸头,他也不想这么冲动,本来他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建树,得体而令人舒适的微笑都对着镜子暗暗练习了好久,但是一踏入这片土地,他所有的心思就跟冰筑的一样,还没来得及降温就被融成了水,现在还愈演愈烈,水直接被沸腾成了气,可着劲的灼烫他的心灵,简直让人一刻都不得安生。
“我知道!”他闷声闷气的说,率先朝院子走了过去。
“欢迎入住和谐之家,二位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我们哟,小皮和小斯随时恭候。”飞眼又欢快的说道。
小皮小斯!这什么狗屁名字,皮尔斯又是一阵恶寒,恶心的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再也不能直视这两个惹眼的东西,他逃也似的跨进了院子。
“小皮,我们可否见一见奥曼?”苏樘毫无波澜的念出了这个称谓,一进院子他就闻到了一股清甜的花香,淡淡的,却有点腻人。
“不好意思苏樘大人,您现在还见不到奥曼大人,若您实在想见的话,可以在三天后的尘洗宴上找他哦。”
“尘洗宴?”
“就是订婚宴前的接风洗尘啦,斯图亚特家的子弟都会在那天进行严格的沐浴蒸熏,然后进行为期三日的斋戒,若是外族人想参加,也可以申请加入哦,顺带说一句,参加过斯图亚特的洗尘宴的身体都会变得棒棒的哟。”
路过喷泉,凉而薄的水雾悄悄弥散,把周围的草地都滋养的更为肥美,叶片硕大饱满,尖端还泛着幽蓝色的光晕,泉池蛮深,里面快`活的游动着一群五彩斑斓的透明水母,柔软莹润的裙带荡漾,舒展之间,它们变换队形,交替螺旋前进,在水中扭成了一根漂亮的彩带。
“叮叮咚咚”,它们有顺序的依次跳出水面,在空气中架起了一座炫酷的彩虹之桥,水珠纷纷下坠,顺着喷泉的幕帘,再次汇入水池之中。
苏樘伸手,接住了一个即将入水的白色水母,指尖微微酥麻,隐约可见细微的电流,手掌倾斜,它掉落水中,惊慌的转了几转,好在队伍很快迎了上来,得到安抚后它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惶恐,快乐的跟在了队伍末尾。
“怎么样,这彩虹葵还不错吧。”一道清雅的男声传来,房子内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着装得体的男人,岁月在他眼角留下了细纹,却仍旧不损他丝毫威严,苏樘看了眼他的袖扣,上面清晰的印着斯图亚特的图腾。
皮尔斯怒瞪着眼睛,其中翻滚的情绪,就跟吃了芥末一样浓烈。
“长得喜人。”苏樘淡定评价,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水,走到了皮尔斯身边。
“想邀您共进晚餐,苏先生可否赏光?”男人温润的笑了,不过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夹着风的细弱花香,咳了几咳后便掏出口袋里的巾帕虚掩住了口鼻,然后又抱歉的笑了笑。
“当然。”苏樘一口答应。
男人从二人身边经过,苏樘紧随其后,飞眼小皮也紧跟了上去,大家都没有看皮尔斯,即使他喘气声已经大的吓人。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皮尔斯忽然大声吼道,他把捏的过紧的拳头背到了身后。
男人这才想起似的看了他一眼,不过面上已经没有了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不好意思,今晚的饭我只准备了苏先生的。”说完他勾了勾嘴角,和刚才同样的表情,却莫名让人感到讥讽,好像在无声的嘲笑着某人的不自量力。
两人上了车,小斯关了门,皮尔斯矗立原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刚来就看到糟心的东西,真tm晦气,他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
“还未来得及介绍,我叫巴奈特·斯图尔特,是奥曼的小叔叔。”巴奈特把手绢丢进了垃圾桶,又用消杀给自己净了净手。
“您为何要邀请我吃饭?”苏樘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把问题亮了出来。
“看你面善,欣赏你不行吗?”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东西朝苏樘示意,苏樘挥手拒绝,他便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年纪大的。”苏樘拒绝。
“哈哈哈……你还真是幽默,比家里的小辈讨喜多了。”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男人抿了一口,沉醉的舒了口气,连他的牙龈都沾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对小奥的朋友下手,虽然你长得确实很符合我的胃口。”
见苏樘还是不为所动,巴奈特妥协似的摆手,“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就是听说你是体质顶尖的红眼sailor,就想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儿,别看她年纪比你大,身材和性格可是样样都很辣哟,她在网上看了你和小奥打架的视频就一直念叨,这次好不容易你来了,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我这个老父亲就只好拉下脸面过来找你了。”
巴奈特的嘴巴一张一合,沾染在他牙齿上的红色愈发鲜艳,令人迷醉的血腥气一股接着一股的直往外冒,质量顶级,鲜度爆表,身体里的隐藏因子作祟,苏樘的眼神深了又深,他被勾起了假性食欲,牙齿都起了尖尖。
“哦,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苏樘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糖,按出一颗抛进了嘴里,浓郁的甜味裹挟着小小的血滴——源自陆离,这是伊森特制。
“你还吃糖啊,嗯……我都好多年没尝过了,如今看到还有点怀念,能给我来一颗吗?”巴奈特已经喝完了杯中的液体。
“不好意思,这是药。”苏樘把盒子揣了回去,巴奈特一愣,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结果车子忽然一颠,“啪嗒”一声,杯子碎了满地。
尖锐的碎片夹杂着罪恶的红色,与苏樘的皮鞋相碰,又弹回了柔软的地毯,仅一瞬,就在上面留下了细小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