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离又把银针收起来,往她旁边一坐,静静地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戚夫人看了她好几次。
她内心深处是抗拒让这个小姑娘为她治病的。
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哪里懂得什么岐黄之术,她让她给自己看病不就是胡来嘛。
可现在她根本就找不到人给她疗伤。
正如暮离所说,外面狂风大雨,人根本就出不去。
难道她要一直忍着吗?
“嘶——”
脚上的伤越来越疼,整只左脚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高。
有好几次,戚夫人都险些痛晕过去。
她深吸一大口气,眼睛一闭,就像是前去赴死的壮士一般道:“那你看吧!”
暮离像是猜到了她会低头似的,一点也不意外妇人的决定,她又把银针重新拿出来铺开。
暮离的手刚碰上戚夫人的袜子,就被她猛地按住:“你要做什么?”
她眼神锐利地瞪着她。
暮离淡淡道:“我待会儿要给你针灸麻醉,你肯定得把腿给我露出来才行啊。”
“不然,我怎么找准穴位?”
戚夫人目光审视着暮离,好似在思考她说的话的真假。
片刻后,戚夫人拿开她的手。
刺啦!
暮离把她的衣服撕成两半。
戚夫人已经没有精神因为这个质问暮离了。
衣服牵扯到伤口,痛得戚夫人险些失声痛哭起来。
暮离神情专注又严肃,她执起银针,在靠近伤口的位置快速取了几个穴位。
脚底板很快就传来一阵不间断的密集的麻意。
戚夫人瞪大双眸,震惊不已,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暮离。
就在戚夫人出神的片刻,暮离快速将钉子拔了出来。
因为她刚才在取了几处有麻醉作用的穴位后,又取了几处有止血作用的穴位,所以,钉子拔出来的那一刻,并没有流太多血。
等戚夫人看见带血的钉子时,才恍然回过神来。
暮离因为手边没有草药,戚夫人的伤口又需要消毒,再加上银针也不能长时间地留置体内,所以她就用布条缠住戚夫人的脚底板,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弄完这些,暮离又将银针取下,一一放进针袋。
戚夫人不可置信道:“这就……好了?”
暮离低头捣弄自己的银针:“还没有。”
“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她转身欲走。
戚夫人忙问:“你去哪儿?”
暮离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视线上移,停在她的脸上,淡淡道:“我给你脚上的伤先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但它还得严格消毒、上药才行,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动。”
戚夫人听明白了,她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要出去给我拿药?”
“可是你不是说外面的风雨太大,不能出去吗?”
暮离突然觉得这个妇人有点可爱,她弯唇一笑:“那是对别人。”
“这点风还是刮不倒我的。”
暮离走到隔壁房间,见他们的东西都拿到这儿来了,她拿过蓑衣,边穿蓑衣边对卫颜道:“把她放了吧。”
“爹,你把马六也放了吧。”
马六一得自由,一溜烟地就往刚才的房间跑。
钟嬷嬷一把从孟氏的怀里抢过孩子,抱着孩子也往戚夫人在的房间跑。
暮老头见暮离穿蓑衣戴斗笠的,以为她现在就要回家,便道:“闺女,咱等雨小了再走吧,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
暮离道:“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