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怪大伯,我只想在这里陪着爹爹。”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掉出来,她捂着脸,抽噎着。
莲漪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楚凤箫也悄悄地躲在莲漪的身后。
“我们不去帮她嘛?”
“还不到时候。”莲漪摇摇头。
“连翘,你跟大伯回去一样可以纪念你爹爹的,大伯只是想照顾你,你毕竟是我弟弟唯一的孩子了。”说着说着,这个大男人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大伯。”连翘也哭了起来,她本就已经哭了一晚上了嗓子沙哑的厉害,众人听见,心里不禁动容了些。
“她大伯,孩子也是一份孝心。要是孩子实在不愿意去就算了。她住在这里,你也可以经常来帮衬一下的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拄着一根拐杖。
村长连忙迎上去,小心地扶着她:“二狗婶子,你咋也来了,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养着呢?”
二狗婶子停下来喘了口气,拍了拍村长扶着她的那只手:“我能不来嘛?那年村子里闹病,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在床上吊着命,是连翘她爹救了咱们。现在她爹走了,我不得来送一程。”
“老祖宗,那你劝劝连翘,现在可不能任性胡来啊。”大伯焦急地对二狗婶子说道。
“连翘想去哪就去哪,她若不想和你回去,住在这里也是好的。咱们村里的时不时的再帮帮,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姑娘?他大伯,你就别逼着连翘了。”二狗婶子倒是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她慈爱地望了连翘一样,浑浊的眼珠里是满满的怜惜和疼爱。
白发老妇人像是在村子里极有地位一般,她一开口,众人也就纷纷的不说话了。
大伯有些着急,黝黑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但也无济于事,他总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把连翘绑走吧?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决定还是直接说出来。
毕竟,他可不是真的想要养着这个丫头的。
“既然连翘不愿意,那我以后就时时地来看望吧。”大伯装作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只是,有件事情,虽然现在说不合适,但为了村里人的健康,我还是得讲出来。”
“大家都知道我徐家世代行医,尤其是我弟弟徐二,那更是医术了得,大家伙得也都知道,那年村子里得病就是我弟弟治好的。”大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众人都若有所思得点着头,显然是回想起了当时村子里得艰难岁月。
“倒也不是我医术不及我弟弟,我家原是有一本祖传下来的医书,里面记录着历代传承者对于各种疾病的研究和经验,只是,传承者只能有一个。当年,我本是和弟弟都从小和父亲学习医术,只是我弟弟自幼身体较弱,所以我便是主动和父亲讲,一定要选弟弟做传承者。我还能靠种地生活,而我的弟弟身体那么弱,种地怎么能活得了呢?”大伯声情并茂,黝黑朴实的面庞上满满的悲痛和真诚
“只是,现在既然弟弟已经去世了。丫头,听话,把医书交给大伯,你既是女孩,有从小没有修习医术。你哥哥天分好,从小也肯吃苦,把医书给哥哥,村子里的人以后也都健康无虞了。”
连翘疑惑地抬起头,懵懂无知的说:“大伯,爹爹并没有给连翘医书,你说的东西,我都不知道。”
“别骗大伯了,你爹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不是交给你了,还能给谁呢?”
“是呀,连翘,你就给你大伯吧,关键是,你拿着也没用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引得大家都齐声赞同。
“我真的不知道,爹爹走的突然,什么都没有交待。”连翘急切地否认着。
只是,这份急切在大伯眼里,就是心虚。
“那你让我们进去好好找找,你爹爹应该就是放在家里的。”大伯转头一挥手,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站了出来,这些全都是大伯的儿子,也就是连翘的表哥。
“不行,爹爹尸骨未寒,你们怎能搜屋。”连翘伸手挡在门前,厉声说道。
大伯连着几位表哥都愣了一下,小姑娘一向都是温温柔柔的,甚至有些懦弱,什么时候这么硬气过?
连翘曾经的确是懦弱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至亲之人的离开,足以让一个懦弱的小姑娘变得坚强。
“你不让我们查看,是不是心里有鬼,医书,一定在里面!”其中以为表哥眼珠子转了转,眯了眯眼睛,本就尖嘴猴腮的脸更加猥琐了。
“给。”莲漪突然递给楚凤箫一个小布包。
楚凤箫下意识地接过去,然后才反应过来,颠了颠:“这里面是什么?”
莲漪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侧头向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声音幽幽冉冉的:“景阳公主,你打过架吗?”
“记得,情况危急的时候,这东西,是往人的脸上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