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时间回我电话了?最近新工作的事情还好吗?”简云闲问,“我看你这两天好像挺忙的,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这台本让易鹤野足足反应了五六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监控之下说话,这家伙随机应变的能力可真是太随机了。
“哦……新工作这块儿,我还在适应。”易鹤野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监视器,又慌张打开了保密协议,发现这册子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些可供撒谎使用的话术。
于是他选了一条,支支吾吾地开始临场发挥“这边进场不能带手机,昨天晚上太累了,倒头就睡忘记回电话了……”
简云闲说“太累了就回来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何必在外面吃苦呢?”
易鹤野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来,脑子里一时分不清真假,舌头也开始打结。
他冒着冷汗在撒谎小册子上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应对这句话的台词,只能磕磕绊绊道“我……都是男人,我要经济独立,不要再吃软饭了!”
简云闲在那边笑了一声,呼吸声透过话筒直接把易鹤野的耳朵燎熟了。
易鹤野捏着话筒,咬着牙关,想要穿越过去把这人的嘴给撕烂。
太要命了……自己跟简云闲假扮情侣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好。”简云闲忍着笑意答道,“那你要好好加油,在那边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易鹤野鲜少被人关心到,一瞬间感觉稍稍有些小感动,继而想到了自己的生活状态——吃香的喝辣的,上课看《修羊肖恩》、练习的时候就躲在舱里摸鱼。
全世界没有比他更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了。
只是明天要小考了,他满脑子都还是肖恩的黑脸。易鹤野捏了捏眉,叹了口气。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吗?”简云闲问,“可以跟我讲讲。”
易鹤野瞥了一眼监控器,又看了一眼保密协议,心想,这怎么说?这怎么好说?
但简云闲在那边耐心地等着,让满心愁绪的易鹤野又忍不住动了心——他确实想跟他好好倾诉一下,最好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于是他拐弯抹角道“是这样的,我们厂呢,明天要举办个考核……”
简云闲立刻道“哇,那你好好表现呀!你刚刚进入新岗位,一定拿个好成绩开门红呀!”
易鹤野闭上了嘴,他怀疑那人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咬牙了半天,易鹤野还是说“……但是我什么都不会。”
简云闲浮夸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其他人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会吗?”
易鹤野的额头开始爆青筋了“因为我特么上课走神了……”
简云闲开始声情并茂地指责“上课的时候你干嘛了?怎么能走神呢?”
易鹤野确信他是恶意挑衅了——这人亲手给自己放的动画片,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听课呢?
这个贱人!
他感觉通讯器被他隐约捏出了条裂纹。
但是即便他战术性沉默了,简云闲还是乐意往他枪口上撞。
易鹤野甚至能想象出他开口那副造作的表情“小野,像你这样还怎么自立自强,离开我经济独立呀?实在不行就回家吧……”
易鹤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手机微笑道“分手吧。”
然后在简云闲噎住的瞬间,“砰”地挂上了电话。
气得不清。易鹤野哗哗把通讯器装回去,然后怒气冲冲往回走。
他脑子抽了才能想出让简云闲出主意。
易鹤野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突突乱跳,他步履如风地回到寝室躺下。
去他妈的考试吧。易鹤野蒙起被子,彻底破罐子破摔。
结果刚窝进被子里,就听到宿舍门被人敲响。
易鹤野皱着眉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发掘他的星探小王。
准确地说,是盗用了小王身体的、一肚子坏水的让人恼火的他的伪装前男友简云闲先生。
易鹤野看着小王脸上那对真诚璀璨透彻明亮的翡翠绿眼睛,表情从零度掉到了零下十度。
等他关好了耳麦,戴上了手套做好了物理隔离的简小王就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腕“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易鹤野冷漠地抬起手“我开不起玩笑。”
简小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易鹤野往外跑“走,我带你复习去。”
易鹤野看了他一眼,犹疑了一下。
接着就看那家伙没脸没皮地朝自己笑起来
“顺便拯救一下我们刚刚死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