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阳说着,顺势就坐下了。
店里靠墙一边的都是长沙发,倒是方便他了。
温向阳抱起在这人腿边的西施放在自己腿上,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
西施和他有点不对付,伸着爪子拍了他的手两下。
但缅因猫的性子本就温和,拍也没伸爪子,只是肉垫拍在手上。
不仅不疼,还挺好玩。
温向阳本来买这猫就是觉得这猫和林进可像了。
他一边跟西施皮,一边开始套话。
“客人常来吗?我们家老板好像跟您挺熟的呀。”
方君源默默把界面切回到桌面:“我偶尔会来。”
“偶尔啊?”温向阳嘟囔着:“我们老板可不是个容易跟人熟的,他脾气可坏了,不过好像就对我特别坏,对别人倒是挺好的。”
方君源被帽檐遮住的双眼翻了个白眼。
温向阳继续说着:“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啊,我就骗了他一回,他以后就看我怎么都不顺眼,大半夜生气的把我从家里赶出来,哎,可怜我在家门口窝了一晚上,他连个被子都不给我。”
方君源喝了一口奶茶,心里嘀咕着我不想知道。
“但是他人也很好啊,就把我放在门口冻了一晚上而已,第二天我冻发烧了,他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找药,嘿嘿,骂人都好听。”
温向阳说到这顿了一下,这人仍旧不为所动,嘴角微微向下,似乎生气了?
他心里一得意,举起手继续卖弄:“喏,这戒指,我们五周年纪念日,我男朋友亲手去做得,是不是特别好看啊,他都把手弄伤了,可心疼死我了。”
刻意强调的男朋友三个字,刻意地都要喷出唾沫星子了。
让人不意识到都难。
方君源微微抬头,看见他卖弄的那枚套在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
戒指是很简约的光圈款式,但因为主人注入的感情而变得熠熠发光。
方君源轻叹了一口气:“祝你和老板白头到老,但我真的不是来追老板的。”
前半段的回复温向阳很满意,但是后半边他很不满意。
话音刚落,温向阳脱口而出:“为什么?”
“什么?”方君源很不解,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可以疑问的地方吗?
“不是,我们老板!”温向阳极其不解:“这么完美!你为什么不喜欢?”
这问题很神经病,但他却问的特别诚恳,好像别人要否认一下都是天理不容。
而方君源也不想和他唠叨有的没的。
他往餐台那边看了一眼,林进还在小厨房里忙。
而温向阳又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方君源只好也傻不拉几的反问他:“难道你想让我喜欢老板?”
“昂。”温向阳嘻嘻笑道:“反正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
温向阳达到目标,终于松手放了西施,西施从他手下一挣脱立刻跳到临窗的一侧挨着方君源。
他历来都是个猫狗嫌的,时间长了倒也不在乎。
只是刚转身,温向阳突然回首一把抓住那碍眼十足的黑色盆帽。
“哎呦,手滑。”他笑眯眯的拿着帽子遮住自己的脸,慢慢的下滑才露出一双狐狸似的眼睛。
这动作有些挑逗,加上他眼型很是勾人,单单露出一双眼睛总有一股子欲拒还迎说不清的意味。
但这意味下一秒就戛然而止。
“怎么是你。”温向阳拿下帽子,皱眉看向方君源。
就如方君源所想的那样,这圈子太小,在这一块地盘的人家,几乎谁都认得谁,谁手里也都攥着几家的小尾巴,茶余饭后唠的嗑也多是几家的笑话。
温家相比较方家这种一家四口人的组成方式要复杂得多。
温家早年在战乱是军阀发家,但军阀不是正路子,而是匪气十足,即便是一代传一代到现在,仍旧没把这股子匪气洗干净。
或许是想要洗掉这不入流的匪气,所以当时温家当家人娶了个书香门第的小姐,但那小姐清高体弱,完全是因为家族没落而被强娶进来的。
婚后夫妻感情不融洽,又体弱迟迟未怀孕,本就晚婚的当家人遭不住,未休妻就带进门另外一个女人。
但戏剧的就是,当天晚上二夫人进门气晕了大夫人,医院里一检查,大夫人怀孕了。
这事可是当年各家饭后必谈之事。
不论如何,二夫人都应该伏低做小,可偏偏刚进门的二夫人也是怀着肚子来的,且性情十分泼辣,服软从未有过。
更戏剧的就是大夫人早产生下温向阳的时候,二夫人也产下了一对龙凤胎,先后时间几乎无差。
最后是温家的其他长辈来了拍案,才定下来温向阳大少爷的身份。
可本就体弱的大夫人,生下孩子存着最后一口气给孩子起完名字就撒手人寰。
温向阳幼时多番意外,最后是抱到道观里给温家出家的三爷养到上学。
用脚指头想都清楚,最不想让温向阳活的就是二夫人,只要有温向阳挡路,她的一对儿女就绝对拿不到温家。
可大夫人体弱,偏偏生出的温向阳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连方君源都略知一二。
方温两家并不走近,几乎毫无往来,只是圈小难免要见面认识。
方君源和温向阳的关系,顶多就是面熟,某些场合得客套一二。
“不是,我还以为是……”温向阳捂着脸哭笑不得:“你在这干嘛?”
方君源盯着帽子,硬邦邦的回他:“吃饭。”
“你在这吃饭?”温向阳下意识的想看一眼手表,结果看到空空的手腕才想起来手表让他今早走到时候放林进枕头边上了。
于是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向方君源:“十点二十分,你吃的这是早餐还是午餐呢。”
方君源不想搭理他。
“好吧好吧,我认错人了,我道歉。”
温向阳笑着把帽子轻轻地落到方君源脑袋上,别以为这就完了。
帽子刚落定,他顺手一拍,擦着帽檐落到方君源肩上,瞥了一眼餐台的位置,才笑嘻嘻地贴近了些说:“兄弟,你那丁点破事难道我会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