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待哺的太孙对填饱肚子这件事已经等不及了,吃不到娘亲给的粮就会哭,崔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平常喂孩子都是在房里,要么落缤在,要么乳母在,要她当着贺兰霆的面亲自解衣是很羞赧不适应的,她忍着这份不适应,眼波如春的朝贺兰霆瞪过去,“你别看。”
贺兰霆目光很平静地挪开了。
崔樱低头一阵忙碌,贺兰霆听见衣料摩擦滑动,发出来的嘘嘘索索的声音,还听见崔樱说“吃吧”,然后就跟被召唤一样,眼珠不由自主地转了过去。
崔樱倒抽了一口冷气,怀里的孩子吃东西透着一股狠劲,加之刚才一时得不到满足,现在一碰就绝不松嘴了。
崔樱感觉到痛,但孩子懂什么,她只有忍着痛楚,皱着两道秀眉轻拍着太孙的背,不时轻哄。
等她抬眸,才发现说好不看的贺兰霆不知观望了多久,他脸上表情很耐人寻味,被发现后丝毫不感到心虚。
对上崔樱的目光他镇定自若,视线专注也不避让,甚至多数集中在崔樱刹那间娇羞又恼怒的面庞,并且时不时扫向胸襟前不知不觉展露的春光。
崔樱臊意上头还没冷静下来,就听贺兰霆问:“他对你一直是这种吃法?”
崔樱注意力在“吃”上,她有了新的发泄口,“不然呢,他一个稚儿懂什么。”她挺过了生孩子那关,才觉得养孩子也难。
被咬都是常事,她见贺兰霆还盯得目不转睛,一脸深思,不禁抱怨道:“你还瞧什么,要不是你是男子,我就把他给你喂了,让你也尝尝其中滋味。”
贺兰霆是个男子怎么可能出奶,给他喂也喂不出来。
他在崔樱恼羞成怒的瞪视下挨着她坐过来,“孤可以试试。”
崔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微微用力推搡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她差点被逗笑了,贺兰霆还真打算给孩子喂奶啊?
下一刻贺兰霆说的话让她嘴上笑意不见了。
“你说的,要让孤尝尝其中滋味,孤尝尝就尝尝。”
崔樱脑子发懵,眼冒金星一片目眩。
贺兰霆靠过来时崔樱头顶犹如一片黑影笼罩,她忍不住揪紧了对方的衣袖,隐忍地皱起眉头,面上就跟马车外的霞光一样。
为了帮她保持体力,不让怀中的太孙掉下去,贺兰霆还算有点良心替她伸手托住。
崔樱咬着牙不敢出声,贺兰霆尝到以后就果断抽身,炽热的温度刹那间变凉,崔樱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贺兰霆在旁拧着眉头,眼眸深邃,有几分古怪的品了品其中滋味,评价道:“好腥。”
崔樱整个人像烫熟的虾一样,神思都静止了。
回府以后下马车时,近身侍候的下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妃跟太子,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闹僵了。
就连太子伸手扶她,都被太子妃将手拍开了。
这对太子根本毫无影响,即便太子妃闹了别扭,太子都表现得十分纵容,他很快就将她抱了下来。
太子妃带着孩子和婢女将太子大胆地视作无物,抛在脑后,她面容娇艳透着一丝冷意,快步往里走。
下人们是不敢多看她略微怪异的身姿的,脚也不行,于是都紧盯着地面,只能感觉到身旁宛如掠过了一道含着香气的轻柔风。
然而在前庭里,崔樱还是被人拦下了。
方守贵带人手里拿着笔跟单子,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
崔樱不得不将太孙给落缤抱着,问他什么事。
贺兰霆很怡然自得地踱步过来,崔樱即便快步疾驰,对他来说不过是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人长得娇小脚步也迈不开多大的,贺兰霆个高腿长,凑近时三两步就到了崔樱身边。
方守贵:“午时前一刻就有人抬了两个大箱子放在外头,说是主人家吩咐不远千里运来的礼物,没有书信,来者说是太子妃问起,就说是故人好了。奴打开查验过了,那些礼……”
珍贵的有,稀奇的也有,但更多的是给孩子用的小玩意。
方守贵让人把箱子抬上来打开看看,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崔樱盯着与京畿不大相同,有些许域外样式的玩具片刻,已经能猜到这些是谁送的了。
那个故人的名字她没说出来,一旁的贺兰霆淡淡道:“是他。”
“抬走,送还给顾家。”
这故人除了顾行之没有别人了,崔樱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来太子府求贺兰霆办事那天,那是他们之后见过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