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这人,一向是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来劲什么的。
松代一树话音刚落,就感觉腰际的手臂收的又更紧了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现在是在无下限里,这才忍住了心里那点把身后这个得寸进尺的五条悟直接踹出去的冲动。
他有时候总会感觉,五条悟对待他的时候其实在拿着一柄衡量一举一动的尺,只要他后退一步,那么五条悟就会立马丈量着相当的长度向前一厘。
步步紧逼,却又卡着那点他所能接受范围内的边,给他留下一条自欺欺人般的呼吸空间。
就像现在,他虽然故意扣着自己的腰不松开,但和前几天的举措不同,现在这个姿势实际上并不难受,只是更近乎于一种暧昧的拥抱,是一种大多数时候都只存在于情侣身上的姿势。
松代一树默默偏了偏头:“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高木警官人都走了,五条悟还维持着刚刚那一副姿势,语气振振有词的,“别人又看不见。”
松代一树:……别人看不见也不代表五条悟能这样下去吧?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长廊上已经和警方交谈起来的西宫夫妇二人后才压低声音无语道:“但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你不松手是打算抱我过去吗?”
五条悟一顿,跃跃欲试:“可以吗?”
松代一树:?
他被五条悟这跃跃欲试的语气弄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顿了顿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可以。”
五条悟:“……哦。”
他说这话的时候极为遗憾似的,吐出来的气体柔柔落到他耳廓。
松代一树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他这才发现两个人贴的极近,近到现在周围安静下来,他甚至能顺着后脊感受到一点五条悟呼吸时胸口的起伏。
顺着这点呼吸声,松代一树忽然有一点被什么隐形的气味所包裹的错觉。
五条悟平时不用男士香水一类东西,他的洗衣液似乎也都选的是没有特殊气味的类型,松代一树抽抽鼻子仔细辨别了一下鼻腔中的味道,居然错觉般地在医院长廊消毒水的味道中嗅出一丝熟悉的甜香味来。
这人别是给甜品腌入味儿了吧?
医院走廊顶上的灯光极亮,照的地面反射着一点刺目的白,拿着检查报告的医生推开走廊另一端的木门出来,松代一树呼吸忽然一窒。。
他僵了半天,等到长廊上的医生走过去了之后才不自在地抽了抽鼻子:“你再不松手警察都要谈完了。”
之前五条悟说的双胞胎这个信息就让他觉得有点在意,再加上高木涉给目暮十三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还提到过要排查受害者的人际关系,为了弄清楚让自己感到眼熟的另一个双保胎姐妹到底是谁,松代一树肯定不能错过这场问话。
奈何五条悟这时候还在角落处从后面扣着他的腰,没有一点要松手的迹象。
正面背对着五条悟的时候总能给他带来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感,下意识会让人忽略其实身后站着的是个会六眼的。
五条悟站在他身后,从不断注意着周围来人视线调整光线折射的脑海中,分出来一缕去看他的表情。
也许松代一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正经。
五条悟顺着他的眼廓一直用视线描摹到眼角,捕捉到那一点欲盖弥彰的不自在后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这点分出去的注意力。
维持这个姿势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松代一树并不比五条悟矮多少,虽然身形瘦削但也不是什么很适合被塞进怀里的姿势,尤其还是在他本人并不配合的情况下。
曾经的五条悟更多的是好哥们一般从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或者是漫不经心的双手插兜走在他身边,在宽敞的街道上偏偏要肩顶着肩挤压他的活动空间。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都不带装一下的?
整理完全部检查结果的医生从身前走过,再不过去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松代一树抿了抿嘴唇,干脆利落的转身踩了五条悟一脚。
他踩的不重,忽略掉五条悟那点做作的吸气声之后,松代一树终于如愿从那点暧昧的气氛中抽身,转而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通过这点接触维持着无下限的传输。
他不敢做太大动作。
虽然他的术式不是无下限,但好歹也是看着五条悟把术式从小练到大的,无下限的特性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被带入无下限中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是不可控的,这和五条悟平常自己开着无下限完全不是同一种体验。
松代一树每多做出的一个动作,随之而来的都是都是计算量成倍的增加,这也是他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的原因。
毕竟要真的计算出了岔子,不小心露出一截胳膊什么的,估计第二天这里就能传出什么医院幽灵之类的怪谈。
就像几分钟前,两人之前说了没几句话,拿到检查通知单的高木警官就走了过来,就在松代一树以为他会推门进去的时候,高木涉忽然停在病房门口开始给上级目暮十三打电话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