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代一树觉得可能他们之间的交流出了一点问题。
呃……也许不止一点问题。
他开始有点怀疑把夏油杰从数据库里挖出来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松代一树按了按额头:“……除了这个。”
虽然知道夏油杰极度厌恶普通人,但他是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能不能只救咒术师。
真是初心不改始终如一……
系统白球现在被他托在手心里,电子夏油杰借着系统的音响跟他谈判:“你说问什么都可以的啊。”
他还挺理直气壮。
“说问什么问题都可以的是你,问了两个都不回复的也是你,”系统白球转了一圈,用aptx4860绝对不会有的语气啧啧道,“那你到底是想让我问还是不想让我问。”
松代一树:……
最开始他本意是想让通过夏油杰的问题来掌控整个对话的节奏,但现在反而是他自己被夏油杰给带跑了。
“我只说你什么都可以问,但没说我什么都回答。”他扶额。
像这种能不能只救咒术师不救猴子之类的问题他肯定不会答应啊?!
夏油杰:“那我问了你不回答,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松代一树:“……起码问点我能回答的?”
“我问了你一定回答?”机械音跃跃欲试。
松代一树:“一定。”
违规偷取死亡npc数据的事都干了,透露总局存在算什么。
只是他愿意说归他愿意,夏油杰的世界观能不能接受总局的存在就不知道了。
“那好,”属于系统白球的摄像头转了一圈,稳稳锁定了他的瞳孔,“比起我为什么活了和世界为什么需要我拯救这些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
“你是谁?”他终于在两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后露出了他真正想要得到的答案,“你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松代一树一怔。
“你可以当做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另一个世界,我来自这个世界。”
“我不过是……”他声音一顿,叹息似的,“不过是你们世界中的无数个过客而已。”
……
松代一树带着总局新分配的系统和一张优秀员工的奖状进了任务世界。
新任务,新气象,分配的系统是个他没见过的统,执行的任务也是他没有待过的长期任务。
任务目标是管理局记录内五条家百年一见的六眼天才五条悟,自从出生以来就荣登各类势力暗鲨名单,以一己之力直接刷新了名单最小年龄的记录,从出生以来雄踞榜首长达七年。
可惜这位六眼天才自出生以来就再没怎么出过五条家,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于外界就是一块铁板,想要在五条家内刺杀神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大概真的有人就是为脸t而生的,五条悟自出生开始就有着这样一种谁都看不惯他,但又谁都干不掉他的气质。几年下来,五条家的神子渐渐长大,他的赏金也跟着长大。越来越大的五条神子逐渐看不住,开始坚持不懈的溜出去玩。
最开始一次两次还能看得住,后面随着六眼和术式的精进,终于,五条家再也关不住五条悟了。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跟丢神子之后,五条家长老终于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找个伴读吧。
神子想要出去无外乎是嫌本家无聊,而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的咒术师逐渐在术式跟不上六眼的同时也因为年龄差失去了和他的共同语言。
找伴读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五条悟现在出去只要不想让人跟着,那全五条家的咒术师除了那几个长老,其他人根本找不到他。想要保证他的安全,就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带人出去玩。
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一个年纪身形差不多的伴读,那么就可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让刺杀者对目标产生混淆,从而达到保护神子的目的。
于是松代一树就是这个新出炉的倒霉蛋。
进入任务的第一天,他被按着染了头。
没办法,五条家是祖传的白毛。
害他必须染一头白毛,一个月补一次色的小混蛋挂在墙头,等旁边围着的仆从姐姐们走了之后娴熟的翻进来,从兜里掏了掏,给他嘴里塞进去一块巧克力:“你就是我的新伴读?”
松代一树被他这塞糖的动作弄得一懵,等到嘴里品出来一点甜味之后才如梦初醒点点头。
好像……这带小孩的任务没他想的那么讨厌?
“很好,”神子老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过本家吗?”
松代一树莫名其妙摇头:“没有。”
“术式怎么样?”
松代一树:“凑合。”
“祓除过咒灵吗?”
松代一树:“见过?”
“唉,”神子怜悯的看了他几眼,“算了,能凑合用。”
松代一树在后面顶着一头染发膏疯狂眨眼,并不想知道这个凑合用是什么意思。
“对了,”白毛神子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后就打算翻墙回去,转头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道,“这个糖甜吗?”
松代一树:?
他细细品味了一下嘴里的巧克力,最初的甜味过去之后,嘴里逐渐涌上来一股辛辣的味道。
但既然都这么问了,要不他还是做做样子?
松代一树想了想:“挺甜的。”
五条悟:???
他诡异地上下扫了松代一树好几眼:“……真的甜?”
松代一树:“真的。”
神子莫名其妙的带着一脸匪夷所思翻墙走了。
然后松代一树坐在凳子上等着染发的女仆姐姐回来,等着等着就忽然发现身上长起了不少小红点,接着就突然呼吸困难喉头水肿眼前一片模糊。
【警告警告,】系统回总局交了个报告,回来吓了一跳,【员工为什么过敏了。】
松代一树眼前虽然模糊,脑子还是清楚的:【这是过敏?】
【经过数据分析诊断目前情况可以断定为严重过敏,】系统手足无措,【发生什么了?登入报告刚刚交完,要是登出世界得重交。】
它急忙往前调录像,看着看着,系统:【……任务目标给你塞了个酒心巧克力?】
松代一树:【啊?】
所以他知道这糖吃到最后其实是不甜的?
系统尖叫:【这壳子酒精过敏!】
莫名其妙地,松代一树成为伴读的第一天,最后以挂着染发膏去医院打了一剂地塞米松,差点送急诊结束。
这就是他和五条悟一片混乱的初见。
——
把最不喜欢吃的巧克力塞给新伴读结果差点让人家被拉去急诊室,五条悟难得的有些愧疚。
人模人样的安安分分了几天之后,五条神子原形毕露,又开启了他作天作地的日常。
然后,松代一树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五条悟的安分,就被他一把拖上了贼船,以“过敏的交情”为借口,走在了帮他翻墙翘课逃家摸鱼的路上。
和他混着混着逐渐熟起来,不端架子了的系统:【谐音梗扣钱。】
五条悟上天入地作死了七八年,终于来了人和他狼狈为奸,一时间疯的五条家长老都拉不住。松代一树倒是和任务目标投其所好打成一片,没个几天就和年纪尚小的五条神子建立了深刻的友谊。
忽然有一天,松代一树猛地想起来:【我记得这个任务说的是要保护任务目标?】
他一天天的就陪五条悟上山下河翻墙逃课,世界外攻击呢?世界裂隙呢?目标即将死亡呢?
待在这这么多天,松代一树遇见最大的危机就是五条悟有一天一口气吃了二十根棒棒糖,结果无敌的六眼第二天牙疼,长老赶过来不骂五条悟反倒把他骂了一顿。
说他没照顾好神子。
天晓得,五条悟需要他照顾?
五条悟一个在外面一拳一个咒灵的需要他照顾?
系统在边上:【保护任务目标从让任务目标没有蛀牙开始。】
【五条悟长蛀牙和我有什么关系,鬼才管他……】他抱怨到一半,眼尖的看见了暗戳戳从后面溜进来的五条悟:“五条悟。”
叼着拐杖糖的白毛一僵。
松代一树一个没忍住:“你是不是又跑去外面买甜品了?我刚刚问你,你还说你不打算出去……”
白毛神子老练地从兜里掏出来另一根塞到他嘴里,娴熟的堵住了他未尽的话:“下次一定带你。”
松代一树嘴里被塞了一根拐杖糖,讲话含含糊糊:“……你能不能记得一下你还在换牙期?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五条悟一听,振振有词:“你不也在换牙期。”
松代一树幽幽:“我又不喜欢吃糖,也不会一天吃二十根棒棒糖。”
又被掀了黑历史的五条悟:……
“那你糖还我。”他臭着一张脸又把糖从松代一树嘴里拽出来了。
松代一树:?
他好像莫名其妙把任务对象惹毛了。
五条神子臭着脸走了,松代一树不上去触他霉头,只好在本家漫无目的闲逛。
这一闲逛就遇见了据说是从御三家之一禅院家那边来的同龄人。
同龄人似乎被自家来谈事情的长辈一起带了过来,想去找五条悟,结果被正在气头上的神子甩了面子,结果刚刚被神子甩了面子就又在花园遇见了松代一树。
于是还没松代一树反应过来,就看见远处术式扑面而来。
五条家长老的计划从一定程度上讲确实非常成功,刚刚在五条悟那里碰了钉子自觉脸上挂不住的同龄人,直接把染了白毛身形相仿的松代一树认成了五条悟。
脸接术式,松代一树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开口,自觉刚刚的争锋中没有发挥出来的禅院家小孩就开始对着他输出。
简直活脱脱就像后勤组那个吵架的时候发挥失常回家越想越生气,组织了一堆语言恨不得穿越回去重吵一遍的话痨组长。
松代一树站在原地打了一场本该五条悟来打的架,莫名其妙被对面嘲讽了一通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不过如此,心中只感觉到了无尽的麻木。
是啊,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六眼和无下限啊。
而且输的是对面这个禅院家的才对吧?为什么他输了反而嘲讽起人来像是赢了一样?
松代一树还没来得及还嘴,五条悟就从后面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又和他打成了一团。
禅院家的一边挨打一边:“你们五条家怎么可能也有双胞胎……”
松代一树在旁边一边看热闹一边乐了:【禅院家怎么长的这么残次不齐啊,我还以为都是禅院甚尔那样呢。】
系统:【禅院甚尔哪样啊?】
松代一树:【打算逃离家族那样?我上次听他形容禅院家,还以为里面的小孩个个想跑呢。】
当晚,松代一树就翻墙去跟他的叛逆伙伴禅院甚尔分享今日奇妙见闻。
已经打算离开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在墙边啧啧:“禅院直哉。”
松代一树:“啥?”
禅院甚尔:“我说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小屁孩。”
“哦……”松代一树若有所思,“你啥时候走啊?你要是以后不当咒术师去做小白脸吧,我偷五条悟的钱包养你。”
禅院甚尔:“……谢谢,但不必。”
松代一树在旁边觉得自己是有点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哦哦哦我懂,你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未来。”
“不是,”禅院甚尔想了想,看了身边这个不看脸几乎都要和六眼一模一样的小孩,“我意思是,至少别偷五条悟的。”
松代一树:?
“你要想拿你的私房钱养我,我也不介意。”
松代一树立马友尽:“让我出钱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薅大户五条悟吧。”
伏黑甚尔:“……我不希望我叛逃家族后的第一桶金是给你收尸。”
“不,”松代一树幽幽,“我也见不得你长着这么一张脸却去火葬场工作。”
当晚两人互喷一顿垃圾话后愉快散场,松代一树翻墙回来的时候就在墙下遇见了蹲守在这里的五条悟。
看着五条悟比白天更差的脸色,系统在旁边一边看热闹一边长吁短叹:【哎,还是个孩子呢,不愿意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松代一树:【你意思我是东西吗?】
系统:【你意思你不是东西?别这样说自己吧?】
松代一树:……
过了一会,他有感而发:【其实五条悟有时候也没那么烦,比如白天,就挺不像是管理局记录里长大后那个鸡嫌狗厌的六眼的。】
五条悟之前分明是看见他被别人嘲讽了所以才生气的。
小小年纪,颇有我的伴读只有我能骂别人不可以的强盗架势。
反正松代一树逗小孩玩,面上跟他小学鸡似的闹冷战,心里还是莫名有点感动的。
系统:【希望他下次吃了二十根棒棒糖的时候你也能这么心平气和。】
松代一树:【……反正我跟你讲,我对长大以后鸡嫌狗厌的六眼不感兴趣。】
系统在边上:【那现在的呢?】
五条悟冷着张脸走在前面,松代一树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脸,还在气头上不想理他,但又碍于这个不停戳脸的手指不得不理的五条悟,向他投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松代一树啧啧,又戳了一下:【真软。】
幼悟真好玩,小孩长的这么快,看一眼少一眼。
然后就真的看一眼少一眼了。
世界外攻击来的猝不及防,冈格尼尔穿过胸膛的时候,他想的最后一段话是:“哭什么啊。”
我还会陪你很久的。
死亡不是他的终点,他还能陪五条悟很久很久,久到他褪下脸上的这点稚气,久到他成为独当一面的家主,成为咒术高专的学生,然后逐渐朝着管理局记载中的那个鸡嫌狗厌的最强一去不返。
等到五条悟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待在他身边了。
那时候才是他要离开的时候。
眼前一片黑暗,再次醒来之际,习惯了两三年的幼童视野离他而去,他眼前的视野水平线骤然拔高。
镜子里的脸陌生又熟悉。
壳子和壳子之间还是有那么一定相似处的,毕竟都是同一个统挑的,肯定有那么一点相貌上的偏好。
松代一树对着镜子眨眨眼,上一具身体的伤口处还在隐隐幻痛,但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是、也只能是咒术界内的监督辅助了。
——
这是他和五条悟见面的第一天。
已经到了能接任务年龄的五条悟拒绝和任何五条本家咒术师一起出任务。
他坚决地认为当初伴读的死亡一部分是因为五条家的支援迟缓,以及最开始本家长老寻找伴读时的“替死”初衷。
即使他们两个人那个时候谁也没把这个“替死”真的当一回事。
五条家神子要单人出任务,长老本来一万个不同意,奈何可能真的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五条悟直接自己挑了个监督辅助,从一堆监督辅助里面指名了松代一树这个新上任的来一对一接送他。
松代一树接到他的第一天,五条悟憋着一股气,几分钟解决了任务目标之后,带着满身的残秽和四处乱扎的刺甩上了车门。
几次任务下来,系统都忍不住在他边上叹气:【哎,你看看你一死给孩子弄的。】
松代一树:【怪我啊?】
那可是奥丁的冈格尼尔好吗,他不死,死的就是五条悟。
话虽是这么说,但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现在这身份,想要跟五条悟找个共同语言开启话题难于登天。
松代一树思来想去,终于有一天结束任务之后已经将近午夜,五条悟照往常上车之后一言不发,然后松代一树就这样毫无预兆忽然换了一条路线,开上了东湾道。
敏锐察觉到路线变化的五条悟猛地起身:“你干嘛?”
松代一树:“带你玩个有意思的。”
五条悟莫名其妙之际,就看见开着车的监督辅助对着手机确认了目前这里没有警察之后忽然一脚油门上了250,随后直飙320。
骤然提高的车速猛地把五条悟拍到椅背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辆咒术界内配备的监督辅助用车直接就开上了它一定达不到的速度。
五条悟:???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长老劝他说这个最好别选这个监督辅助了……
而他当时鬼使神差想要和长老对着干,只觉得这个监督辅助明明没有多像自己的伴读,却又莫名给他一种他的伴读长大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错觉。
一圈首都高下来,坐在副驾驶的五条悟心情逐渐从我靠这是什么一路转变为了我靠这有意思。
刻在人类dna上对于速度和极限运动的追求推动着他的肾上腺素,一圈飙车下来,松代一树如愿以偿和五条悟建立了稳固而又奇妙的友谊,
共同保有一个秘密是关系飞快进步的开始,没几个月下来,他如愿以偿看着五条悟终于算是从自己以外死亡的挫折中走出来了点。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主要他改装的是咒术界的车又不是他自己的。
这是公共财产……
每天带着五条祖宗飙车的日子过了半年多,最后高层发现了,给松代一树叫过去好一顿批。
系统在旁边嗑着瓜子贴心的问:【你要托管模式吗?】
松代一树:【我没死托管个什么?】
【不是死亡托管,】系统跟他说不清楚,【行为托管,懂伐?】
松代一树:【?不懂。】
【开个试试?】他好奇。
托管模式之下,松代一树的监督辅助壳子对着上级的批评诚恳认错点头哈腰,而他本人只用在精神海里带着,从系统那要了一把赛博瓜子。
松代一树一边磕瓜子一边:【我太感动了,总局的人文关怀。】
系统吐皮:【屁,这是我自己改装的插件。】
松代一树改口:【我太感动了,系统的人文关怀。】
系统被他夸的飘飘然。
然后就没有注意到门口来了个五条悟。
五条悟今天去找松代一树没找到,结果到这里来之后看见这个对着他日天日地敢首都高飙车的监督辅助居然这么低声下气,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系统和松代一树反应过来,他就直接冲进来怼了一顿高层拉着他就走。
系统:【哎哎哎我还没从托管模式里退出来。】
松代一树被五条悟拽着跑:【你行不行啊???】
系统:【系统不能说不行!!!插件第一次用关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松代一树没退出托管的壳子就对着五条悟一个劲的:“斯米马赛,斯米马赛。”
“你道什么歉?”
五条悟更气了,转头就想走。
终于拿回自己壳子使用权的松代一树来不及骂系统不靠谱:“你生气了啊?”
五条悟跳脚:“我没有!我就是看这个高层不顺眼!”
松代一树站在原地不动,实在一下子没弄懂他生什么气:“哦……”
五条悟走了好几步转身回来:“你为什么不跟上?”
“你不送我回家?”
松代一树像是看见一只炸毛的猫:“送送送。”
就这样,他莫名其妙的被五条悟拉走了,第二天见到上级的时候上级对着他:“斯米马赛。”
松代一树:……
咒术界的特权阶级真是不能好了。
然后他次日就十分嚣张的改装了公共财产的仪表盘,还加了一个尾翼避震和防滚架:【但该说不说,还挺爽的。】
系统:【嘁——】
有特权阶级罩着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
任务等级估计失误,在五条悟逐渐松口,开始和同辈的咒术师出任务时,窗误给五条悟指派了一个尚未登记的特级作为任务对象。
一片混乱之中,还好这车改装过,松代一树只来得及赶紧带着五条悟在攻击中到处乱窜,把车上两个人甩的晕头转向,在同辈惊恐的问我们会不会死声音中对着五条悟眨眼:“你不会死,因为我会保护你。”
五条悟坐在副驾驶,听见这话一口气没上来,恶狠狠回头瞪了他一眼:“开你的车!”
大概是fg真不能乱立。
久违的世界外攻击警报响起,窗估计失误的咒灵是第二次世界外攻击。
第二次,松代一树为了保护五条悟而死。
——
再次睁眼,由于本人对于特权阶级的强烈要求,系统给他找了个出生很高的壳子,他就转而变成了特权阶级中的一员。
当然了,再高也高不过五条悟去,想要找个比五条悟身份还高的放眼全总局的壳子,只有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能选了。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是真的,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松代一树还没来得及享受特权阶级的快乐,就先遭遇了五条祖宗的折磨。
一段时间没见又大了点的五条悟冷着一张脸,靠在墙上对着五条家的长老重复:“我不需要监督辅助。”
松代一树就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五条祖宗了,从旁边路过,好奇多看了两眼。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着去开会的五条家长老抓住,塞给了他这个白毛烫手山芋。
松代一树从未如此恨过日本等级森严的上下级制度,以致使于他完全不能拒绝上级,捏着鼻子再次接手了五条祖宗。
松代一树只能苦着脸哄祖宗:“你不想要监督辅助,那你怎么去任务地点啊?”
五条悟靠着墙:“我怎么知道?”
他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那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吗?”
松代一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
系统在他脑子里笑的满地打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松代一树,】它笑死,【这是你的福报啊福报。】
松代一树:【帮不上忙就快滚。】
系统圆润的滚了。
五条祖宗站在面前,任务时间快到了但是他就是说死也不肯要监督辅助。
松代一树试探:“要不我给你钱你打车去?”
五条悟冷着脸,瞪着一双“你居然想让我打车去出任务你怎么想的”的眼。
松代一树:“……那怎么办?”
总不能让五条悟跑步过去吧?他愿不愿意还两说呢。
五条悟:“你问我?”
松代一树:……
松代一树头开始疼了。
急急忙忙开完会的五条家长老出来,看见自家祖宗还在外面,四下一扫,指着松代一树:“要不让他送你去吧?他不是监督辅助。”
任务时间将近,五条祖宗挑剔的看了他几眼:“也行。”
松代一树:?
那他要是没驾照不会开车呢?五条家长老不怕他带着神子上路后再和他一起上路吗?
他算是看懂了。
虽然每次回来身份会变地位会变,但五条家的长老对于五条悟的要天上的星星都给摘的离谱纵容真是永恒不变。
他送就他送。
松代一树默默重操旧业,兜兜转转又干上了监督辅助的活。
本来他就是要尽量呆在五条悟身边以保证在世界外攻击来临之前保证他安全的,现在五条家长老来这么一出,也省了他还要找理由接近五条祖宗的麻烦。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冷着一张脸的五条悟上了他的车之后,一趟任务接送出下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半天,脸色居然奇迹般的好上一点了。
松代一树就当是他从没见过他这么阳间的高层,由内而外展开的新奇好了。
闹了得有好几个月的五条少爷终于安分了下来,五条家长老像是找见了救星,立马把自家祖宗往松代一树那里一塞,给他连提了好几级,直接提进了咒术界高层核心圈内。
当然,他虽然等级到了但资历尚且不够,话语权谈判权和参会权是一个没有,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单人办公室和连翻几倍的工资。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好事,松代一树迟到早退摸鱼的乐不思蜀。
而随着他的飞速升迁,五条神子的叛逆期算是彻底到了。
饶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五条家长老,在自家神子的叛逆期中也要顶不住了。有一天特地堵了一到下班时间点就飞快溜人的松代一树,和他促膝长谈,话语间满是让他在和神子相处的过程中隐晦暗示一下让他不要找高层麻烦了的暗示。
就这样,松代一树在上级的殷殷期盼下终于成为了在五条悟叛逆期中和稀泥的。
在此期间,尚在叛逆期的五条神子出乎意料的卖他面子,简直到了五条家长老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管用的地步。
五条悟一向把他当个免费司机,每一次把找高层麻烦的五条祖宗从会议室里带出来,松代一树都能感觉自己和稀泥的本事愈发见长。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任务世界内的这么些年,他颇有从一个能跟七八岁小孩闹变扭的大龄小学鸡,成长为一个不说人话高层预备役的架势。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副驾驶上坐着的这个祖宗。
松代一树看了看五条悟睡着之后难得柔和的侧脸,跟系统长吁短叹忆当年:【这祖宗不闹腾的时候还挺安静的。】
系统在边上播放过往任务录像,惟妙惟肖的学:【“……反正我跟你讲,我对长大以后鸡嫌狗厌的六眼不感兴趣。”】
松代一树:……
松代一树抬头看了一眼还有十几秒的红灯,腾出手去戳了戳五条悟的侧脸。
“干嘛?”五条少爷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戳他脸,费劲地睁开一条缝看他。
松代一树面不改色:“你脸上有东西。”
五条悟困的脑子不清楚,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红灯转绿,松代一树一脚油门,跟系统在脑子里啧啧品评:【没有小时候软。】
系统:【不软你戳什么啊。】
松代一树:【实践出真知。】
五条少爷睡的昏昏沉沉,他饶了好几圈,卡着他醒来的点停在五条家门口。
一觉醒来的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上愣神片刻,忽然看向他:“你刚刚是不是戳我脸了?”
“嗯?”松代一树表情人模狗样的,一脸困惑,“我没有啊?”
系统:【你看你跟高层待久了,心都脏了,撒谎不带眨眼的。】
松代一树:【拉你的倒。】
他眨了眨眼看向五条悟:“你做梦了吧?”
“可能吧。”五条悟揉揉头顶的头发,没说什么别的,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他好几眼下车了。
后面五条祖宗又拉着他去看了几场电影,拉着他去看电影的五条祖宗没了找高层麻烦的功夫,五条家长老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百年难得的青年才俊,松代一树都要怀疑要不是提无可提,终于不用受自家神子折磨的长老能再给他提几级。
日子就在这种五条悟找他出去玩,五条长老给他升工资,松代一树什么都不用干光是摸鱼就当上了咒术界高层的一天天中过的越来越快。
有次五条祖宗好几天没出现,生怕他出了什么事的松代一树赶紧向自己上级打听了一下,才得知最近是五条悟打算去评级的关口了。
五条家上下野心满满,誓要这次让他们的神子成为咒术界评级规定以外的【特级】。
他们把五条悟捧到天上去,从小到大给他最好的,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溺爱与纵容让他从小长到大。
那么对应的,被捧到天上去的五条悟就一定,也必须成为【特级】,成为五条家不争的招牌,冲锋陷阵的旗帜。
出现了百年一见六眼的五条家要成为御三家中隐隐的领头者,要将尚未出现十影法的禅院踩在脚下,要把继承术式的咒术师不是嫡子出身的加茂家排挤身后,要一统咒术界中的话语权,要将整个咒术界的利益重新划分。
而这一切都压在了他们的神子身上。
咒术界的勾心斗角中,五条悟就这样矛盾而又理所当然的长大了。
五条悟不知道这些吗?未必。
别人的叛逆期逃课翻墙打游戏,他的叛逆期找高层麻烦,在一次又一次的出格和长老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中,他终于认识到了,在向着咒术界龙头进发的五条家中,所有人对于他的包容和底线都会是无限的。
只要他,也只有他能成为【最强】。
评级将近的时候,五条悟十五,还没成年,连入学咒术高专的年纪都没到。
松代一树赶去五条家的道场看五条悟的时候,他站在擂台的中间,对面是挥舞着长刀的对手,拥有着无下限和六眼的天才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对手,在阳光下对着他挤眉弄眼。
松代一树穿着刚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西装,一边拍手一边看向他的任务对象,他的最强。
五条悟看见他在台下,炫耀似的用新掌握的术式和对手对战,松代一树一边假笑一边:【感觉我像幼儿园汇报演出的时候站在台下的家长。】
五条悟每打赢一个对手就要冲着他眨眼,几局下来,周围五条家所有人都要看过来了。
尤其是那几个准备上台的,简直眼神想要把他刀了。
就这,五条悟还站在台上给他拉仇恨:“我要去看电影,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一瞬间,松代一树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视线戳成筛子。
五条悟可真是从始而终的给他找事啊……
一转眼,那个会塞给他最讨厌的酒心巧克力的神子已经变成这个在擂台上动辄就是毁天灭地术式的最强了。
松代一树难得惆怅,对系统说:【时间过的真快,感觉养成游戏养像素小人似的。】
系统一阵恶寒:【你养成游戏是不是给武力加的点太多了,没有点数给亲和?我要是游戏开局这个数据我就洗点重开。】
松代一树:【哎,主要是给颜值加的点有点多。】
系统跟着他一起啧啧品评:【是有点多。】
擂台上耀眼的六眼天才翻着围栏下来拿手机选电影票座位,和许多年前翻墙过来冲着他塞巧克力的身影逐渐重合。
刚刚在擂台上输给他的咒术师不服,在他刚刚掏出手机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提着长刀嚷着要再比一场。
刀锋出鞘,尖锐的警报声响彻耳际,系统的声音骤然一变:【那把刀有问题!】
五条悟看样子正打算回首接招,松代一树几步上前,不等五条悟出手就直接挡在了两人中间。
长刀寸寸断裂,碎成了一片粉末。
被毁了武器的咒术师瞪大眼睛:“你谁啊!”
松代一树皱了皱眉,还没等五条悟说什么,带他过来的长老就厉声把咒术师喊到了一旁,松代一树的身份砸下来,周围前一秒还对他怒目而视的咒术师们全部都不说什么了。
毕竟就算松代一树不管事,他也是咒术界核心高层之一。
“你手没事吧?”五条悟反应很大的凑过来,要看他手指上的伤口。
这是刚刚接下术式的时候被长刀划伤的,刚刚那个咒术师用的算是新·阴流的其中一种,只不过与其他使用者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因为没有术式才去学,而是因为他的术式附着在刀柄上能够最大化发动才选择了这种攻击方式。
附着着术式的刀锋带有了【必中】的效果,五条悟刚刚喊了剩下几个人一起上去的时候,这个咒术师由于场地限制和人员密集等因素就连刀锋都没有对准过五条悟一次,也怪不得会不服气。
“没事,小伤口,”松代一树手缩了缩,没让他看见,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你选座位往后选一点,坐的太靠前了我脖子疼。”
“废话,”五条悟立马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不客气的嘲笑他,“你就老坐办公室缺乏锻炼吧,刚刚那种程度的术式居然都会受伤。”
松代一树:“喂喂只是很小一道伤口。”
五条悟得理不饶人:“就算明天它就能愈合那也是伤口。”
松代一树:“行行行。”
但是这道伤口永远也不会愈合了。
松代一树跟在五条悟身后,看向系统向他投影展示的世界外攻击属性页面。
【妖刀村雨:专为杀人而铸,一击必杀的妖刀。锋刃上含有咒毒,擦伤即死,无药可救。】
世界外意识在咒术师抽出长刀的一瞬间,在他的锋刃之上投影下了来自异世界的妖刀。
可能得感谢世界和世界之间兼容性还是不同的。
往常一击必死的妖刀在这里,还能苟且拖上那么几天。
【按照这个生命流失速度……】系统建立了个数学模型算了一下,【只能撑半个月了。】
比起妖刀之下其他擦伤即死的亡魂,他能撑半个月简直是赚翻了。
【嗯,】松代一树很平静,【准备物色下一个壳子吧。】
这么多次任务里,这是松代一树第一次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死期。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走向破败是一件很奇怪的体验,随着时间的推进,原本属于健康人类的那些特征逐渐消退,他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苍白,身体内的咒力逐渐贫瘠,行动和思维开始迟缓,判断和决策出现误差。
这具壳子正走向生命的终点。
像是死亡托管程序被不断拉长一样,忽然有一天,松代一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听不见了。
只有系统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荡,世界从未如此空空荡荡的安静过。
五条悟如常跑过来找他分享今天打的架,系统给他转述,松代一树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好厉害好厉害。”
【你好敷衍,】系统给他同声转述五条悟的话,【对了,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松代一树知道这是即将死亡的前兆,随口扯了个理由,“最近开始接触高层核心圈的一些事情了,有点累。”
【哦,】五条悟看起来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那你到时候掌权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怼死那群高层了。】
“那群高层”中可含有一大半五条家的长老呢。
松代一树哭笑不得:“那得等十几年后吧。”
五条悟嘟嘟囔囔:【我又不是活不到十几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