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陆法系还是英美法系,都是“谁主张谁举证”,nsa如果坚持说张文雅是spy,就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而就算证明了张文雅真的是spy,他们也无权拘|禁她,所以抓捕和审讯就是违法的。
张文雅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儿还需要开庭那么多次,也许这就是美国法律吧。美国法律非常的迷,是真的“迷”,联邦、州、县、市,每年都有无数法规、提案通过,美国的法律专业书几乎每一本都很厚,还有各种最高法的司法解释、各种法院案例。美国是案例法国家,要是你能找到一百多年前的案例也管用,所以律师想全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分类。
庭审还挺有意思的。
达芙妮要求她做笔记,记下来双方对证人提问的目的是什么,好律师必须有好笔头,有点什么想法就要马上写下来,自己要是有什么想问证人的,也写下来,由代理律师来对证人进行提问。
原告被告在法庭上基本属于摆设,只能跟自己的律师小声交谈,不能直接询问证人,也不能直接跟对方和对方律师说话,也不能跟陪审团说话,只有法官允许你说话你才能说话。
“你当da的时候什么感受?”
“你是指什么?”
“你第一个案件,你当时是什么感受?”
“赢的很艰难,曾有一度我以为我会输。”肯尼思微笑,“怎么?”
“就是想问问。”
所以他之前也是赢过的,品尝过胜利的滋味,但可能他并不感觉到骄傲,或是成就感,或是投入与回报并不匹配。
“别担心,以我的经验,对方很难有比沃伦更好的证人。”
“他们会让我上庭作证吗?”
肯尼思沉吟,“很难说,很有可能。你会说出对我不利或者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吗?”
“不会。”
“你在电话里没有说过什么会让陪审团误解的话?”
“我没法完全肯定,但应该没有。我不喜欢跟别人讨论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再说我们那时候分手了,不是吗?”
他瞥她一眼。
他们分手了是没错,但一直没有断了联系,经常打电话,想要回忆他俩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已经不太可能,可能……最多的就是他说想念她,或者,爱她。啊!那时候他心里既痛苦又酸涩,而那时的痛苦和酸涩到了现在变成了悠长的甜蜜,令他愈发珍惜他们现在的感情。
回到法庭。
陪审团、斯图尔特法官再次回到庭上。
“okay。”法官说:“现在进行到哪里了?原告律师,你还有新的证人吗?被告律师?”
上午双方律师已经交叉询问完毕爱德华·沃伦。
达芙妮提交了一个新的证人,被告律师也提交了新证人。
美国人很舍得用电,法庭里暖气开的很足,进了法庭便脱下大衣,交给未婚夫拿着。
此时张文雅穿着奶白色的套头毛衣,毛衣略宽松,罗纹领,胸口别了一枚扇形的中国刺绣胸针。
在法庭上要保持谦恭的态度和造型,陪审员们知道你很有钱,但你不能表现出很有钱,不能戴昂贵的珠宝,她连订婚戒指都收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要求我成为证人?”张文雅低声问珂琳达。
“快到圣诞节了,他们应该会想拖过圣诞节假期。”
懂。这是因为开庭时间太快,nsa的律师团队几乎没有准备,而且爱德华的倒戈也让他们手忙脚乱。
“而且如果他们在民事庭上要你作证,民事庭的陪审团会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他们有可能会在刑事庭要求你出庭作证。”
嘶!这倒是最有可能的。
继续交叉询问。
达芙妮的新证人是nsa的一名监|听技术员,大概也是从爱德华那里拿到的监|听技术员的名字。
监|听技术员是个宅男,被达芙妮问得满脸冒汗。
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内幕,说出来居然觉得很平淡。
1994年秋天的某一天,技术员得到了命令,要求他监|听一个名叫张文雅的中国留学生,他相信张文雅的名字是他们在中国大使馆的对外电话上监|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