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彤如释重负的时候,万老爷的书房里,万老爷,邢老三还有冯先生三个人围坐了茶几旁。万老爷的脸色如同外面的天色一般阴沉,猫妖案这件事就仿佛是千斤重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搅得他心绪不宁。原本以为这一次冯先生请君入瓮的计划设计的天衣无缝,肯定可以把凶手引诱出来,然而事实却再一次无情地给了他一记重拳。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简直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凶手如果就此藏了起来,万老爷就随时都要面临生命危险,要知道邢老三他们终究会回到山上,不可能永远留在万府保护他,那个高手只要有机会,随时可以出手取走万老爷的性命。
不能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尝到过这般滋味了。
“冯先生,你说凶手为什么没有出现?”邢老三的大嗓门率先响起来,“难道是我们的计划有问题?”
“计划没有问题,”万老爷摇头道,“如果我是凶手,肯定也忍不住。”
“有几种可能,”冯先生道,“万爷,所有生病的人我们都去看过了吗?”
万老爷想了想说:“之前有几个在其他地方单独看管的,但是那都是最开始中毒反应比较厉害的,当时就地隔离了,到后来想要集中看守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快撑不住了,也就没有再挪地方。我觉得就算那个高手在里面,也没有力气对付我们了。”
“应该不是那些人,”冯先生说,“练武的人体质都要好于常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还身怀内家真力。”
“那只能是其他的情况,”冯先生继续道,“也许那高手不一定潜藏在万府里,有可能在万府的只是内应,而那高手是进来行凶之后又离开了。”
“这就麻烦了。”邢老三道。
万老爷一脸阴沉地看着冯先生,对他拱拱手道:“冯先生,这件事不是万某一个人的私事,牵连到咱们山里的生意,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咱们大家伙都不能安生,还请先生再想想办法,只要能把这个高手解决了,事成之后万某一定重重答谢。”
冯先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他心中也在盘算,思索了片刻之后冯先生道:“万爷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冯某是山寨的人,自然应该给山寨办事,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他要难为万爷,就是跟咱们大家伙过不去,酬谢什么不要再提。”
冯先生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冯某之前的主意,是想要尽快逼出这个高手来好解决他,如今看来,是难以做到了。那我们就索性不要着急了,我先给万爷府里的人解毒,万爷跟官府报备尸瘟的事情,把眼前的烂摊子先收拾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对付这个高手。”
万老爷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但是他继续问道:“不知先生给他们解毒之后,有什么打算?”
“万爷有没有发现,我们来的这段时间,万府再没有发生怪事,”冯先生缓缓道,“这说明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就算没有把那个人逼出来,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震慑和延缓的作用。原来这个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一直在猜他的行为,现在相当于他出了一步棋,我们回应了一步棋,两边都在猜测对方下一步在干什么。大家重新回到了对手的位置,既然他没有一上来就害万爷的性命,说明他图谋的,并不是万爷一个人,他有其他的想法,那么我们就有机会继续跟他博弈。”
万老爷和邢老三点点头,继续听冯先生说。
“先恢复万府的正常秩序,然后万爷把一部分下人调离开,万爷不是有个绸缎庄吗,我们把一部分可疑的人调到庄子里去,留下另一部分人。这样可以缩小排查范围,到时候如果庄子里出事,自然就是调去庄子的人有问题,如果府里继续闹妖,则是留在府里的人有问题,排查的范围就缩小了一半。”
“我建议万爷可以再进一步把家人分隔开,找个借口带着一部分家人离开一段时间,这样就相当于把原来混在一起的人,分开来成为三拨,我会安排人手分别潜伏在三拨人当中,也顺便暗中保护万爷。到时候哪一拨人有问题,就可以很快锁定。”
邢老三听得点头大赞:“好主意。”
冯先生微笑道:“这个法子唤作分户计,原是从拗相公的保甲法里演化出来的,官府对付刁民的法子,集合在一起的刁民不容易对付,就把他们分成数保,各保自行看押,自然容易的多。”
冯先生看万老爷还是眉头紧皱,安慰道:“万爷不必过于担心,既然那贼人一上来没有直接对万爷你出手,自然是另有打算,我再安排好手贴身保护万爷,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有照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尽快现身,如果这人就此沉寂下去,那才真的是成了万爷的心头刺,那才是最难对付的。”
“我们可以外紧内松,不妨再留些破绽给他,只要那贼人有所异动,定然可以抓住他的踪迹。”冯先生继续道。
事到如今,万老爷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至少冯先生的这个说法,是能够快速锁定可疑人群的法子,原本有三四十人被怀疑,如果分成三拨,则每拨只有十几人,真要是抓到点破绽,说不定就能把那贼人找出来了。
万老爷琢磨了半晌,又问道:“冯先生这计策是好,万某也觉得这分户法可以最快的速度锁定可疑人群,但是怎么能再引得那贼人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