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跟太和接壤,两边的商贾多有走动,万老爷做的生意又大,到了庄子里报上名号,那边庄主也是听闻过的,当下两边便好说话了。
一番谈论下来,万老爷等人才知晓这庄子名叫花家庄,那庄主唤作花太公,年过五旬,已是花甲之年。花太公膝下有一子,名叫花荏,自幼好武,花太公给他请了十多个好手做师傅,教授他十八般武艺,端的是练就一身好功夫。北宋这年月算不得太平,花家庄不在县城里,周边多有流寇草莽之辈,花荏便收敛庄众,教习拳脚,带的花家庄上下好武之风渐起,在周围地界上也有些名头。
万老爷不是普通的商贾,他在聚马山上也做着官府禁止的营生,自然跟绿林中人有些瓜葛。花太公说起花荏来,万老爷便猛然想起早闻和顺有个地头蛇叫穿林豹子花大郎,如此想想十有八九便是这花家庄少庄主了。只是花大郎恰好不在,听说是带着人出去了。
花老太公也听闻过万老爷,那年月开绸缎庄的也不多,一个县城里没几家,万老爷的绸缎庄做的生意也不小,经常有商队打从和顺地界经过,一说是临县做绸缎生意的,两边也对上号了。
当下花老太公和万老爷就正厅里坐了,把生意往来聊些闲话,大夫人陪着久了,也插不上话头,便起身跟万老爷做了个礼,说道:“老爷且陪老太公闲聊,妾身去跟下人们说一下,安排他们收拾行李。”
花老太公哎呀一声,单手扶额说道:“万夫人说的是,是我这老朽脑子健忘,与万二郎只顾聊了,倒是忘记给贵府安排歇息之处了。”当下花老太公唤过来几个下人,嘱咐他们陪着万夫人下去安顿。
万夫人领着花家庄的人到了庄子前,万府的人都还在等着,车队都已经到齐了,见到万夫人出来,任妈妈她们急忙迎上去。
万夫人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花家庄的人便接着任妈妈她们,说明住处,任妈妈她们自去安排众人牵着车马进来,跟着庄丁去往庄子里安顿了。
花家庄前后占地几百亩,光庄丁便有七八十人,附近的村民基本上都靠在花家庄附近居住,也是仰仗花大郎的名声在这乱世里过些日子。
给万府安排的住所在庄子后面的一个院子里,位置在花家庄西北角上,外面是一片树林,再往前去绕过一个稻谷场才是花家庄里众人聚居的地方。这里原来也是住人的,后来说是走水了一次,烧死了不少人,后来花老太公休憩好之后,便一直空着,当做来访的客人歇脚之处。
万家人马陆续进到庄子里,万彤也跟着众人往前走。她刚才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倒是不那么累了,此行避开了荀兰,精神上没再有那么大的压力,又是出来没到过的地方,倒是让她颇有兴致。
她好奇地看着花家庄的一切,这是古代村落里原生态的现状,想来其他现代人是没这种机会亲眼目睹,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她看着到庄子里的牛车,石磨,水井,稻棚等都过去亲手摸了摸,一边研究一边心里嘀咕,唏嘘古人生活的不易。
她本身走在队伍尾巴,进去的最晚,刚刚进了庄子有个几百米,忽然听见庄口进门的地方人马嘈杂声,回头看去正见着一拨人骑着马从庄外回来。此时已经到了戌时初,掌灯时分,那队人马前面十数人各自手执火把,将庄子口照的灯火通明。
万彤心里好奇,便找了个旁边庄子里的人,打听来的是什么人。
“那是咱家大郎回来了,”那个庄丁说道,庄子里的人也纷纷欢呼起来,一时间甚是热闹。
那队人马当先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魁梧汉子,七尺多高,相当于现代人说的两米还多,脸庞瘦长,虎背熊腰,虽然是冬天里天气寒冷,但那人穿一件敞口的武生襟褂,外面只罩一件披风,样貌威武,在火光中看去让人望而生畏。
万彤注意到那人马背上倒伏着一件长条形的事物,就在那汉子身前,再仔细一看居然还在扭动,那一侧忽的抬起头来,露出半张俏脸,竟是一个双手被攒绑着的女子。
万彤正吃了一惊,那大汉已经快马穿进庄来,进来之后也没减速,从庄子中央的空档里窜过去,直到了一片屋舍前才住下。两边早有庄丁迎上前去,纷纷见礼道:“大郎回来了。”
那汉子哈哈一笑,从马背上翻身跳下来,那马上的女子还在扭动,她口里塞了一团麻布做声不得,那汉子重重地在她屁股上甩了一巴掌,笑骂道:“小娘皮,还不老实,等我有功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把马缰绳交到庄丁手里,吩咐众人抬下那女子,一回头间,看到万府众人正往庄子里走,花大郎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旁边的庄丁急忙回道:“这是路过的商队,已经拜会过太公,在咱们庄子里留宿一晚。”
花大郎闻言也没多说,忽的一弯腰扛起那女子,不顾她一个劲儿地挣扎,哈哈大笑几声,自往庄子里去了。
“我擦,这么生猛?”万彤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她心里哀嚎道这不是传说中的强抢民女吗?万老爷这是找了个什么地方留宿啊,别不是到了贼窝吧。
这花家庄,看起来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