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城楼上,高宗君臣居高临下,然而除了高宗与少数大臣尚算镇定,余者皆有惶恐之色。
城下,已有数千乱兵聚集在御街上,为首的正是刘正彦、苗傅等叛乱将领。
在他们身前,是三具被腰斩的内侍尸体,其中便有高宗最为亲信的康履。
然而叛军仍未退去。
宫门缓缓打开,御前司中军统制吴湛走到苗傅身边,转身向着城头喊道:“陛下,苗傅未负陛下与大宋,只是为天下除害罢了。”
高宗看着吴湛,才知道连他也反了。
苗傅跪拜于地,高声说道:“陛下宠信内侍,致使内侍骄横枉法,勾连外臣,而王渊这等无能之辈,只因结交康履等人便窃居高位,天下议论纷纷,直言陛下失德,陛下可知否?”
高宗注视着苗傅,缓缓说道:“朕现在知道各位将士的忠义了,朕想任命你为承宣使及御营都统制,刘将军为观察使及御营副都统制,其他将士一律无罪,你以为如何?”
苗傅指着地上三具尸体,大声说道:“臣若只是想升官发财,直接交好巴结他们就可以了。又何必起兵逼迫陛下。”
高宗不知道苗刘如何才肯罢休,一时踌躇不决。
尚书右丞朱胜非揖手道:“臣下去跟他们谈谈,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如何,再由陛下决断。”
高宗颌首,同意了朱胜非的提议。
便在这时,一顶轿子自宫内而来,径出宫门,来到叛军之前停下。
轿帘打开。
苗傅与刘正彦等人齐刷刷跪了下来,高呼:“臣苗傅(刘正彦)拜见太后。”
隆祐太后,是哲宗的皇后,曾两度被废,两度复立,靖康之难后,被赵构迎回建康,后又一起至扬州,入杭州。
太后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起来说话吧,二位将军都是出自忠烈将门,为何如今却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苗傅的父亲苗履与刘正彦的父亲刘法皆是西军将领,战功赫赫。
苗傅等人谢恩站起身来。
太后说道:“说吧,要如何,二位将军才肯退兵。”
苗傅与刘正彦再次跪下道:“百姓无辜,生灵涂炭,而陛下专宠内侍,横行不法,天下岂有希望?臣等伏请太后出来稳定大局。”
太后眼睛微缩,缓缓道:“徽宗时任用奸臣,随意更改祖宗法度,更妄想联金灭辽,才使天下局面糟糕至此,当今皇帝神圣孝明,只是被奸臣汪伯彦、黄潜善所贻误,现在两人也都被放逐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苗傅抬起头,逼视着太后问道:“太后以为,高宗比之世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