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嬛嬛叹了口气,说道:“一连数日,日中出现黑子,虽是天象有异,但日为人主之象,即便是上天示警,也是过在于朕,范宗尹带头奏请,指斥辅政大臣无能才致天生异象,请罢各位辅臣,你们两人还真就当真了?请求罢免自己的相位,得归你们两位宰相想得出来。如今事务繁多,朝廷艰难,正该是君臣一心,合力共治之时,李相赵相理当体恤朕意,用心任事,就不要被这些琐事牵扯精力。”
李纲与赵鼎上折子,也只是给官家给朝中大臣一个态度而已,官家既已开口,自然惶恐感涕应下。
赵嬛嬛说道:“今日就在宫里用膳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谈事情,这么多事情,朝堂上争议不休,悬而不绝,拖着不解决也不行。”
李纲看了赵鼎一眼,开口问道:“官家,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平息文武之争,但此事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便会令局势更加不堪。”
赵嬛嬛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干系太大,非有万全之策,不可轻举妄动,先说说监察御史韩璜的奏折吧。”
监察御史韩璜三月前奉诏巡察江西湖南等地,归来上了一封长折子,直言民间疾苦、百姓之艰,一路之上,郡县城镇村落,满目疮痍,十室九室,而问其原因,大多数地方,根本不是地方所奏的金虏劫掠之故,而是官兵盗贼为祸。金虏陷落地方之前,溃散的官兵先至而大肆劫掠,金虏离开后,前来收复地方的官兵又劫掠一番,官兵跟着金虏走后,盗贼又跑来劫掠一番,盗贼跑后,地方官员为了朝廷赋税与自己私令,只好变本加厉压榨百姓,百姓不堪重负,只好造反,做了盗贼。如今的大宋地方,官兵与盗贼混杂,根本没有几处安生之地,官吏失治、民心离散,长此以往,后果无法想象。
赵鼎说道:“自靖康之难以来,诸将权力过大,日益骄横,朝廷与地方难制,将领与地方官员失和,各行其事,甚至相互攻讦,官兵无心剿灭盗贼,官吏无力治理地方。这事才是韩御史所奏之事之因,安民必先平叛,平叛需先治军。治军之根本,在于制将。朝廷若不及早处置,怕是会重演唐朝藩镇之祸。”
李纲出言附议道:“赵相之忧,亦是臣之所忧。马扩、吴玠密奏曲端欲反,刘光世公然向朝廷索要地方官员的任免权力,自行收取赋税。这些事情,都在提醒朝廷,这些拥兵自重的将领可能随时会脱离朝廷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