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勤政殿内,赵嬛嬛脸色阴沉,强压着怒火对赵鼎说道:“刘光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朕吗?”
赵鼎低眉顺眼,回道:“陛下息怒,不管刘光世这样做是不是冒犯了陛下,刘光世都不能动,还望陛下三思。”
赵嬛嬛想起徐宁叮嘱过自己多次的“每遇大事当静气”,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就因为他出身将门,就因为他父亲是刘延庆吗?”
赵鼎知道官家此刻心中定然盛怒,但身为臣子,有些话不得不说。
“陛下容禀,刘光世不可轻动,跟他的出身不无关系,但自然不是主要关系,如今江南匪寇仍时时冒头,张俊、刘光世二人尚可勉力应付,若冒然处置刘光世,只怕江南大乱啊。”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个,赵嬛嬛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声色俱厉的道:“江南为什么久不能安,固有赋税杂捐太重,百姓难负之故,刘光世御下不严,官兵为祸,甚于匪患,更是一大原因。”
赵鼎趁势说道:“这正是臣要跟陛下说的,说句公道话,诸军之中,都说刘光世军军纪涣散,贪生怕死,动辄狼奔鼠窜,不堪大用,刘光世固然难辞其咎,但也不能全怪罪于他。靖康之难后,兵匪难分,时叛时附,刘光世以将门之声威,投附者最众,连高宗都深为忌之,兵器战具配备较差,而且往往将其整训出来的可堪用之将与军中精锐者抽调而出,补充其他诸将实力,比如张俊手下的大将史康民、王林等人原本都是刘光世所部,所留下者,皆为桀骜不驯之人与老弱之兵,战力低下不说,动辄便要叛而为匪,靳赛、郦琼叛齐便是明例,如今刘光世军中与郦琼一般的人还有很多,这么多年,也只杀了一个郭仲威,若非有刘光世压着,这些人抗击金军不行,但一旦叛乱或是投齐,那麻烦就大了。”
靖康之难后,江淮江南先后大乱,时乱时附的将领多如牛毛,如今虽然先后被大宋与伪齐招安或剿灭,但象最难管制的王德、郦琼、靳赛、邵青、郭仲威、祝友之流都是投附了刘光世。
有一个令高宗对刘光世大为失望的郦琼,稍有不满,便带着数万士卒直接跑去了对手伪齐那里,而且颇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