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明月上了枝头,晴朗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卫府的院子、走廊都挂上了高高的灯笼,下人来来去去,整个卫府灯火通明。
卫夫人每日例行上香之事,她一只手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绿檀木佛珠,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等做完了一切后。经嬷嬷扶起,走了出去。
路上,便问起发生之事。
身旁陪着的许嬷嬷一言一语,尽数说给了她听。
卫夫人的态度倒显得很平静。对于女儿护着女婿被罚一事,全当是小夫妻间的情趣,也不觉着是沈寒州坏了规矩。只淡淡地说:“两人新婚不久,重要的是绾绾高兴,宠宠夫婿也无妨。”
没料到夫人如此不计较,自己千万别揣测出了主子的意思,对此也闭了嘴。
卫夫人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回想起女儿近日的举动,似乎有点反常。
自小在府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她居然主动提出回门,一连在乡下待了好几日。
责罚一事上,她主动护着夫君,甚至还同下人置气。
冲喜一事,原本就是她和老爷病急乱投医,一手包办而成。当时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连夫君的相貌、品性如何都不晓得,就匆匆成了婚。
醒来时,木已成舟,水已成船。
她本来还一直担忧女儿病情好转后,对他们做主的一桩婚事不满意。
现在看来,这种种举动,莫不是女儿对夫婿动情生意?看来她近日得担心都是多虑了,如此甚好!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令她更为着急。
卫夫人主内,卫老爷主外。府里的事情一向交由她仔细打点,卫秦早出晚归,平日里都忙着米铺的生意。
忙碌了一天,铺子里的伙计驾着车马把卫秦从铺子里送回府中。
进了屋子,屋子里烛火通明,桌上的沉香生起一缕缓缓的轻烟。他看夫人还未睡下,倚着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卫秦看着她的容颜。虽年近四十,但这些年养尊处优,除了眼角那几丝浅浅的纹,年岁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想起年轻时他还只是个小米铺掌柜的儿子,家中只是条件一般,谈不上大富大贵。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出生商贾之家的她相中自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卫家。
没曾想仅仅几年的时间,这米铺生意越做越大,而且顺风顺水,这卫府也成了株洲城里的有头有脸的富商。
卫秦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挽起她的身子,“夫人怎么还未睡下,在想什么?”
“沈家小妹去世的一事,老爷你作何感想?”卫夫人转身,熟练的帮他褪下身上的衣物。
卫秦眉心一皱:“当初能相中沈家哥儿,也是因为他不贪慕虚荣,礼重情义。不似外边那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哥儿。但如今沈小妹一死,沈家没了牵挂,再使人情、恩惠压着他便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