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治安太乱了。
迟早枝垂着头说,“不行。在这儿住一会儿吧,外面很乱,你不了解这里。”
吴远知道学生很强势。
在许多方面,迟早枝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以前画画,说到一种画,迟早枝就能引申出喜欢的含义。
吴远停下脚步说,“我没有放弃你,希望你不要弃艺术于不顾。我是你选的老师,同样不至于弃你不顾。”
迟早枝反应过来什么,只笑,哪怕吹风机没有吹上身,浑身湿嗒嗒靠在这里。
她说,“那出去干什么?”
迟早枝拥有任何时候优雅的能力。
但吴远看不惯。
他瞧了一眼说,“你生病,我去买药。”
迟早枝哑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可能温暖最伤人心。
它像镜子,把一切现状照出来,迟早枝一看就扭过头,抿嘴,做一些微笑的动作。
等买药的吴远回来时,他开门先说,“没遇到危险,看起来挺危险,估计是我幸运。”
迟早枝说,“可能我担心多余。”
吴远睁大了眼睛,手也在颤抖着,他不禁问,“你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伤的是谁的心?”
迟早枝头偏了一点,又很强硬突兀抹转过来,她似乎不怕了,昂着头说瞎话,“可能是——艺术的审判。”
吴远想起她的画,那明明算不上差。外行人说,他听过她的家人说,“求新怪,又是名头学校,一些大学爱搞这些幺蛾子。”
可能有人否定她。
但——
“你怎么信了?”
吴远面对昔日的学生,句句如同炮火,轰炸在本不坚固的栏杆上,“你是信了谁说的话来这里?你是忘记自己背过的名言,你是忘记你想要的生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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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枝说过一句有名的话,“艺术,不就是我们自己的吗。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它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
由于她的长相,当日热帖就是【玛丽苏发言:学姐不愧是学姐,毕业设计都不“从众”】
谁知道,后来真的与“众”毫无关系。
学校之外太无边际了。
……
现在的迟早枝上半身还是水,裤子在地面沾了水,整个人精神状态蔫蔫的。她不再是天边明星,成了个落魄的人。
吴远看不得,也看不惯。他说,“吃,看病。”
迟早枝问,“吃了药,一会儿去看病?别吧,不安全。”
吴远说,“是!”
老师强势叫出她的名字,声音里蕴藏着怒火,“迟早枝!”
迟早枝眨巴眼睛说,“原来不是啊,那是什么呢?千里迢迢来找我……我猜是惜才。”
艺术学院是不是特有感情。
最后一个政策是,校内不准扯名言标语。迟早枝的学妹给她扯了横幅,【姐姐快来领毕业证】!
难道不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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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枝没表情地继续,她左转右转,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伞,“回去吧。肌肉刚才没出事,我找个人,你跟他一起。”
吴远四十多岁,愣是笑出来问,“你……行吧,你生病了,让我走。迟早枝,我猜不出来你在干什么?”
迟早枝低垂着眉眼,看地板入了神,她说,“那就不猜。”
吴远半蹲下来。
迟早枝又忽然欣赏起天花板。
吴远出声,“我想不到你过的这种日子。”
迟早枝笑得开怀,“什么日子?我过得不错,有点纯快,如果按照大城市的房价,估计在这也能买一栋郊区……”
她的话被打断。
吴远在大堂说,“迟原平呢?他不是自称你的好哥哥吗?以前对你不是接送的吗?”
他是个老师,想的阴谋也是清亮里的污槽。加上院里学生都比较向上,师生交流比较纯天然。
迟早枝看着老师说,“酒店,下雨。这种天气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给你订个餐。”
她逃。
吴远当老师不是为压迫人,他说,“账单发给我吧。”
迟早枝抬眼,蔷薇光色打到墙上,她说,“不用。异乡做客,这点钱我还是掏得起,不是没钱。”
她的银行卡在这。
吴远说,“我是想救你,或者讨伐你。无论如何,不该领你的情。哪一个老师都是这样吧。”
迟早枝摇头。
酒店客房敲门,今夜雨绵绵下着,酒店接了不少单子,一个个派发下去,服务员倒也不慌张。
他敲下门。
里面是一个男的和一位女士,男的戴着眼睛,浑身有种知识分子感。很严厉,仿佛要从讲台下来拿着棍敲头。
恐老师犯了。
另外一个是年轻的女士,她比竹笋多十分脆,那种美感简直不像样子。
两个人接过饭就关了门。
服务员给小姐妹发消息。
【!宝!!!想你,告诉你一个惊天福利。】
【刚刚——】
【我在酒店里看到一个特牛逼的女的,长得超tm好看。】
【跟你的爱豆长得有点像,但是更清新,说实话我觉得比你爱豆都好看。】
对面:无语。
正在输入……
服务生简直要激动啊。
【空谷幽兰。如果她知道,我一定给她起这个名字当备注!】
朋友:【一个人住的?咱们这边不安全,提醒她一下吧。】
【安全!看到一个很凶的男的跟她在一起,不过一定是被女鹅感动了吧!】
朋友:【醒醒,她不会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