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员工也为这番看似大义凛然的话惊住了,她感叹着说,“你可真是心知肚明,明知故犯。“
检查员转过身开始审视迟早枝,几秒时间,她重重地鞠了鞠躬说,“稍等,请问你需要怎样的处理结果?”
她很认真,人也出乎意料地好。
律法带来的不会只是无声,迟早枝摁着头思考了几下,而后她说,“不如废除她的异能吧。你说呢?”
她好像在说真的,也好像在说假的。
大家看不出当事人的意见,一堆官话意见有什么用呢。
检查员叹了口气,也帮她说话了,“你说,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这个地区代表基地的声名,你怎么能不和她道歉呢?”
惩罚他的原因——
检查员正了正脸,一副不容亵渎的权利化形样子,他说,“不能对这位负责人不敬。”
那个人面如死灰,依旧做着挣扎说,“别这样,别这样,我家里有六口人,开开恩吧!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啊!”
检查员给了迟早枝一个眼神,她问,“您的意思是?”
那个人听见基地就开始颤抖了,在大事上,他总是怕的。
他暗地给自己打气说,不就是道歉吗,做人还是要生存,要养别人,这样,他还能算得上英雄好汉男子汉。
女人嘛,很心软的。领导嘛,求求情也就过去了。
他又跪了一下说,请原谅我吧。“
迟早枝轻飘飘说,“你的身上有蟑螂哦!”
是又大又膈应人,传说中某个时代的奇迹。
是什么?
蟑螂。
哦?什么螂!
这福气给你,你要吧!
那个人却没有动,只是盯着检查员的鞋子,一只手从身后窜到前面,他顺着那双白皙的手,一点点往上。
但这双手可能不乐意。
检查员也是看着他的手,然后甩开了他。挣扎间,一沓钞票摔在地上,那可是极简的以万计数啊!
贪婪,腐败。
挣扎,苟且。
如果说社会会给人上课,对于迟早枝而言,最狠的就是通融。那些人态度的摇摆,始终令人难过,那些所谓坚持原则的人,因为钱喜笑颜开,不是更令人难过吗?
是宁静湖泊上的涟漪。
是精神海令人失忆的风暴。
所以她一言不发,观看着别人的立场。
那个人还在跪着,歹毒的獠牙不像更高的人伸出。所有好坏中,令人心痛的是那份好不属于你吧。
检查员当然是更愿意保护自己的工作,巴结别人,当老板的舔狗。
这是命运的不公。
也是晴天雨天,最后难以言喻。
但降落在迟早枝面前的永远会是晴天。
检查员更喜欢迟早枝象征的利益和公平,这是下属或者低几级官位所不能带来的。
于是她抿着嘴笑,像极了一个冉冉升起的官方代表,检查员说:“你好,你被免职了。”
她亮出了底牌。
这个牌真的会亮瞎的,迟早枝站着了,她鼓了个掌,别人吃瘪我鼓掌。
这么一个动作,别人也看过来了。几个人窃窃私语,但不被她听见。
“你说,她这个负责人里面到底包含什么呢?”
“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检查员偏向她?”
“也许是家里有人吧。”
检查员不是聋子。
但显然,她也不管这些,只是向迟早枝鞠躬,“请问这个您怎么处理的呢?”
她的神情无比端正。
因为迟早枝,或者说眼前这个人是这个区域的负责人,检查员说话都用了至尊版本普通话。
迟早枝所见的是蟑螂爬到那个男人身上,是一地的钞票。她掌握着这场局面的反转权,因为权力至上。
迟早枝哈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了蒙蒙的水雾。
这只是一场不算阳的晴天。
那个跪着的人好似悟了什么,开始说,“我给你擦鞋好不好?我当你的保姆好不好?对不起!”
迟早枝仰着头,无端长出那么一份好奇心的样子,她问,“那么,你之前鄙视我强行使用异能力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不明白。
那个人支吾着,支吾搭配说话的欲望都没了。他灵机一动,直接抢了别人的一把刀砍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横流。
没有大哭大叫,他们默认着这一切的发生。那种血淋淋的伤口是对权利的向往,用不着普通人同情。
迟早枝很慢地摇了摇头,她说,“先处理伤口吧。“
那个人又一把捞住她的脚踝,手上的污迹沾到了她身上,然后迟早枝不太清楚了,她的脸转了颜色问,“你不会是只对我这样吧?”
检查员拦了拦,她调出自己存的记录说,“不是。根据调查,他已经受到了不少举报。我们自然会秉公处理,谢谢您的关心。”
检查员和这群人处在同一种环境,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没有那么一问你三不知。
她说:“他会被免职,他的档案也会记录这一笔。我们相信,或者说您可能不太了解,没有这份入行书,很多事情我们是干不了的。”
迟早枝几乎是沉默了下,然后她说,“这就是异能至上吗?”
她自己就是科技负责人。
真令人羡慕啊。
检查员送了她一颗金圆珠,然后她说,“我想,我应该送你天鹅绒,您像是活在幻梦中的公主。”
她让他们离开。
并且检查员为这件事情道歉说,“是他们没有做好,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什么时候,申诉可以用上“可乘之机”这种词了?
笑一下蒜了。
迟早枝也略带无语地说,“那你的意见是什么呢?要谢绝举报,扫举除报吗?“
检查员摇摇头问,“难道你害怕被报复吗?”
迟早枝给了个很正统的回答,“人总不能怕事吧。”
检查员摇头说,“我相信你的能力。”
如果没有能力,这么在这个异能世界待下去呢?
她说;“你什么时候入职呢?”
真奇怪,大家对血迹都能司空见惯。